摇滚就是纯粹的自由意志,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独醒,是花团锦簇中的一株荆棘,告诉你生命除了开花结果,还可以是肆意妄为的生长。
不为其他任何人,只为你自己!”
程悍把邵彻这番摇滚哲学论想了又想,做了个总结,
“所以你就是在鼓励我们不为了别人的眼光生活。但人活着,就得顾及别人的看法。假设我今天生活在深山老林,我完全可以脱了衣服裸奔。可我们生活在闹市里,如果我脱了衣服裸奔,那我就成了笑柄,是傻逼。”
“所以摇滚永远不可能做到普世价值中的成功。就拿你说的裸奔做例子,如果大家都在裸奔,并认为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那衣服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同理,如果大家都过上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大家都自由了,那摇滚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想想邵彻这一番话的意思,就明白玩儿摇滚的人为什么不会有潜规则了。
说穿了,他们不仅鄙视成功路上的旁门左道,还在一定程度上鄙视成功。
不仅瞧不起为了生活而忙碌的庸庸众生,还坚持认为众生没有那个高度能理解自己。
就这操行,谁乐意潜他们!他们乐意被潜,你还不一定敢。
所以程悍对于那个赵姐想潜自己这事儿,一直很困惑。
头次见到赵姐,是乐队在杭州一个酒吧里办专场,两首耳熟能详的老歌翻唱后,他们才开始自己的成名曲:
“我本该是个侠客,应当携一壶浊酒横刀立马于天涯,
却败落成个乞丐,靠着卖唱乞食换酒装作天下是我家,
要听我唱的什么歌,
我唱的是吴钩赵客,唱的是黄沙昏昼,
但你若相信那是天涯你才叫个傻。
我本该是个乞丐,应当挂一盏酒桶朝朝暮暮醉天涯,
却出落成个侠客,持长剑骑大马故作天下皆我家,
你羡慕我风流潇洒,
却不知天涯是天涯,家是家,
少年子弟江湖老,老来终去江湖了,
无碑无骨无人问,徒留虚名喟后人。
少年子弟江湖老啊,老来终于明白了,
明白那天涯是天涯,家是家,
待到白骨归家日,方始魂飞魄散时。”
唱到最后,程悍阔口满音,学了一声京剧中老生的猖狂大笑,那笑声荡气回肠余音绕梁,七分霸气三分沧桑,直听的台下一片叫好声,酒吧一时间仿佛成了戏院。
这歌极其难唱,词儿是古词,调却在京剧与摇滚中来回切换,但凡功力不够,即刻就得掉链子。
程悍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道:“忒他妈难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