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全书整体的水平不符合,请大人签字,撤下来才好。”
卢嘉不置可否,含笑问我:“东方大人怎么看?”
我和他对视片刻,道:“我也不清楚。还是两位大人决定。”若对方不是卢嘉,我该帮着纯彦说话。但就因为对方是卢嘉,我也不能顺着卢嘉的意思。
卢嘉拿起那首诗道:“其实是我一个老友闲暇时写的,虽然文采一般,但此人的气势放眼天下也不多……”
宇文山青那么厉害?我拉了一下纯彦,意思是让他不要坚持了。
可是纯彦寸步不让:“原来是大人的友人。大人这样岂不是徇私?气势再大,也不见得是好文人。”
卢嘉向来不喜欢辩解,拢着袖子笑了几声。
纯彦年轻气盛,追问他:“大人不愿撤?不肯签字?”
卢嘉越加和蔼的看他:“纯彦认真,不得不服。可惜我的图章不在身上,这样吧……东方,稍后你拿过来给我签。”
我送他走,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卢嘉收起了春风般的笑容。
后来我才知道,宇文山青,确实是天下气派最大的人。他的本名,在书法上也总压在纯彦之上。对于一个这样身份的人,只要他会写诗,必然是最好的。只要会写字,自然当代第一。
我去了趟四川探亲,回来以后方家就出事。方纯彦从高处跌到谷底,他得以在翰林院苟延残喘,已经是别人眼里的万幸。他每日仰着头,面无表情的出入,我倒有几分佩服。不过,他父兄处决的那夜,我恰在书楼里找一本古籍。暴风雨中就听见纯彦一个人在楼下呜咽。我想出去劝他,但我实在害怕那样的哭声,我缩在书架一角,心里泛起兔死狐悲之感。
我居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半夜里他拍醒了我。他身上湿淋淋的,脸色雪白,我还以为见了鬼。
“你走。”他说。
“我马上走。”我摸出一方手帕给他,“留得青山在……,啊?纯彦?”
他接了手帕去,颤抖不已。
是有借有还,我成了他身边唯一和他说话的人。
我二十一岁,他二十岁。
中秋过后,他经常在书楼逗留到深夜,我也闲得慌。庄学士要离开了,他向朝廷保荐卢嘉继任。纯彦和我,一个官场失意,一个情场碰壁,同命不同病,在一起东拉西扯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此夜又是风雨,我谈话久了,脚有些冷,纯彦居然说:“你可以做的离我近些,我不怕冷。”我注视他俊秀的侧面,想起了以前,有人也让我整天依靠。
时过境迁,现在恐怕连拉手他都不肯了。就因为我说出自己的心思?我后悔吗?至今也不后悔。不说出来,大家憋着老死,也许是卢嘉的风格,不是我的。
“你最近好像老是晚回去,怎么了?你家梅儿也不管?”
他脸红了。默默无语。
“嗯?你不是和你娘子恩爱的很?”我问。他的脖子洁白如玉,我忽然兴起,用手指触了一下。
他抓住我的手送回来,低声道:“我娘子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