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京城,公主的事出来……翰林院案已经不是第一话题……。待我病好了,再仔细的查。
母子仿佛二人心照不宣,相对无话。
“你的大女儿……是我年纪大了,没有照顾周全……她既然心中向佛,我们由她去吧。”
周嘉淡淡的说:“只要母后释怀就好,我子女众多,有一个看破红尘的,也是好事。唯一就是可惜了状元卢修。至于母后侄子徐孔孟要求病退,我看不必。他是翰林院中人,又是外戚,转为太常寺卿主持祭奠等,清闲又体面。”
太后换了口气:“万岁如此……,实在是给你的外祖家面子。我年纪太大了,以后……我不再过问其他的事,既然鹦哥出家了,就在我的宫内建立寺庙。我陪着她修行……”
周嘉不置可否,半晌才张开嘴,对太后客气的一笑。
东方谐正在寝宫外候旨,他也不明白皇帝如何想到了他,其实对于这里的一处花厅他熟悉不过,多年以来周嘉最喜欢叫他一起在这里下棋。
晌午的阳光晒过,东方谐好像有些眩晕……
“你的手还拿得住棋子?”他一抬头,周嘉由一个年老的太监扶着,站在他面前。
他连忙行大礼,周嘉说:“平身吧。”
东方谐没有起来,周嘉好像想了想,道:“你和朕下一盘棋。若你赢了,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东方谐的心猛跳起来,他没有料到再次见到天颜,居然是这样的开场白。
他遵从,结疤的手指虽然不时颤抖,但拿起棋子还是可以的。
他一落子,竟发现今天周嘉的局极厉害,完全没有布局,毫无章法。
他第一次特别想赢皇帝,可是周嘉寸步不让,他们在棋盘上厮杀了一个时辰。东方谐和周嘉全都身体没有复原,因此汗水把棋盘都弄湿了。
东方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一种强烈的求胜之气,他浑然忘我,直到他终于吃下了一个关键的子。
他抬头看皇帝,皇帝的脸上似乎在笑:“朕输了,你要什么?”
东方谐捂住嘴巴:“臣……臣不要什么……臣想回四川。”
周嘉的眸子锐利的似乎穿透他,他吐了口气:“就这样?”
东方谐苦笑:“是,万岁成全。”他的眉毛都要碰到棋盘了……
周嘉好像缓和了,说:“你们一个个都离开了。朕决定,在六月十五日,借太后的寿辰举行特别的科举,名为‘恩科’。翰林院一代新人换旧人,也是自然的。你……去吧。”
皇帝还说什么,东方谐都没听清,他在六月十四这天夜里离开了京都。
他本以为自己上马的时候要踌躇的,但根本没有。明月彩云,他跨上一匹白马。对方纯彦笑着抱拳,打马而去。
走了一段,他忽然勒住马,只见白衣书生还是站在原地,见他回头。
方纯彦整肃衣裳,对他长揖,行了一个正式的君子之礼。
东方谐忽然觉得眼里有泪,但回头,又打了几鞭,才缓缓消失在路的远方。
“月快圆了。”周嘉靠着一张榻说,他根本没有看见月色,他的病虽好,身体虚弱,卢雪泽亲自煎药,他正在一勺一勺吃。
卢雪泽道:“明天是科举了……”
周嘉点头,他忽然说:“小鱼终于回江南了么?”
卢雪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道:“是的。难不成案子查明白了,他还留在这里?你不是写了翰林赵乐鱼可以退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