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韩逸洲对此花的爱护,连忙转出草堂。月色洒在花海上,宛如梦幻。光线暗处,正是山坡,有人临风站立,眺望着什幺:正是韩逸洲。
自从出京城以来,韩逸洲就一直非同寻常。赵乐鱼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脚下加速,悄悄的向上走去。
到他背后,小鱼才发现:韩逸洲面向的只是一个水谭。水色澄碧,深不见底。他犹豫片刻,才伸手去碰韩逸洲的背,说:“逸洲,你还不睡?半夜三更的,我还当是鬼呢。”
韩逸洲慢慢的回头,清丽绝俗的面孔上垂着几丝被露水湿透的发丝。他有气无力的喊了声:“小鱼?”
“是我。”
韩逸洲声音虚无缥缈:“你说人能不能重新开始呢?”
“当然,我是怎样的处世?你当然知道我的答案。人为什幺不能重新开始呢?”
韩逸洲深深注视他,赵乐鱼刹时有点喘不过气来。韩逸洲道:“我刚才看到我的宝贝牡丹开花了。我也在想,小鱼,你救过我一次,烧坏了一只手,后悔吗?”
老实说,赵乐鱼出生至今,都没有碰到个男人如此说话的,但他面对的是韩逸洲,他也一点讨厌不起来。他直觉怪怪的,只好摸摸鼻子,把韩逸洲拉回面前的草屋。
他嘴上咕哝:“好了,好了,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看你是给花吸了精气。着魔差不多……”
韩逸洲坐下,猛地抖了一下,屋里只有一根蜡烛点燃,满是烛泪。
赵乐鱼正寻思找什幺给他擦干头发,却听到韩逸洲笑了一声:“我刚才还想:小鱼会来幺?你真的来了……就像那夜在翰林院,我一个人等死,想到你会忽然来幺?你也来了……”
赵乐鱼不敢动,他感到某种极不对劲的气息正在这小屋弥漫。他喉头作梗,腿如灌有千斤沉重起来。他明亮的眼睛,本来总是在真诚的微笑,充满年少风流的味道。现在却一点笑不出了,只是迷惑的傻瞪着。仿佛在韩逸洲面前,原来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
“你肯不肯再救我一次呢?”韩逸洲问。
赵乐鱼傻乎乎的点了点头,他想自己该走了。
就在这时,韩逸洲吐了口气,蜡烛灭了。
片刻,小鱼又点亮了它,他手里的火折子,好象风中蜻蜓,颤颤巍巍。
韩逸洲低头,毫不犹豫的又一次吹灭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