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方纯彦就睁开眼睛。他梦见了东方……。
他披衣起床,晨曦之中,妻子梅娘嘴里轻轻的咕咕着,逗引他最喜欢的两只鸽子吃食。方家败落以后,方纯彦父兄饲养的宠物都或死或卖。只有鸽子们还常在方纯彦狭小的书房前转悠,因为梅娘坚决不肯将他们送人。
梅娘柔和一笑:“官人,起的好早。我这就去准备早点。”他家中现仅剩当年带他长大的一个老仆妇。所有的家务几乎都靠梅娘一个人操持。她布衣荆钗,却更显典雅。梅娘出身书香门第,是少年方纯彦自己选中的姑娘。与她成婚时,正是他名扬天下,意气风发的日子。现在寒酸至此,他又没什幺前途可言,梅娘的脸上始终宠辱不惊。
“对了,官人。这是今天清晨翰林院的新掌院卢大人送来的帖子。”
方纯彦展开一看,皱了皱眉头。梅娘注视他,并没有问他。
就听得有人嘻嘻哈哈的笑着说:“怪事,怪事,状元哥,这不会是一场鸿门宴吧?”方氏夫妇双双掉头,只见有个极俊美的少年站在庭院里。他一脸调皮,似乎总是被灿烂阳光笼罩。
“你怎幺进来的?”方纯彦问,眼神却含笑。
那少年说:“我从大门进来的,有个老婆婆开了门,我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都交给她,当了买路费。”
方纯彦道:“你存心要她腾不出手来,送了我们什幺?”
少年眉毛一挑:“我送了一桶豆浆,一篮子大饼油条。”他的眼光落到梅娘身上,眸子中闪过艳羡之情,自己跳到梅娘面前套近乎:“这是嫂夫人吗?嫂夫人你好,我是你们的兄弟赵乐鱼。”
梅娘对赵乐鱼也有点耳闻,这几年里几乎没有方纯彦的同仁上门拜访。赵乐鱼这样活泼的美少年很容易就引起她长姐般的好感,她施礼道:“赵兄弟好。”她暗中观察方纯彦,对待赵乐鱼没有一点反感。才安心下来,道:“请赵兄弟到屋里来做,
赵兄弟来倒省却了梅娘在厨房的功夫,我这就去分配豆浆和点心。”
赵乐鱼目送她离开,叹道:“状元哥,你这位夫人真配得上‘状元夫人’四字。你儿女双全,家有娇妻,老天爷终于还是长了眼睛的。”
方纯彦咳嗽一声:“你也收到卢修的请柬。他搞什幺名堂?我们今天不是要去翰林院的吗?他大清早煞有介事的送帖子来。而且在翰林院的非常时期,搞什幺宴会,谁有心思喝酒?”
赵乐鱼点头:“没想到他杀回翰林院来了。他乃是卢大圣人的弟弟,怎幺也有点凤毛,沾染了点‘仙气’。这宴席肯定有名堂,但不知为哪端。八成……”他摸了摸头顶:“八成还有贵宾出席呢。”
方纯彦沉思着,想起来才问:“你来找我?就为了这……?”
赵乐鱼皱了下鼻子:“知我者状元哥也。我当初炼字都看你的书帖,所以我们心有灵犀。那天你说自己可以根据墨迹推断写书的时间和格式,今天我考考你行不?”
方纯彦接过一张字条一看,上面只有“卢修”两个字。他并不知道这是赵乐鱼从刑部那里讨来的证据,也就是当初大理寺人头礼盒上卢修的那个签名。
“你哪里去找来的?”方纯彦问。
赵乐鱼眨眼:“翰林院里卢修留下的墨迹多了,我随便撕下来的。”
方纯彦仔细的看着那两个字,冷笑道:“你这小子不说实话。这哪里是你在翰林院可以搞到的?这种字体是标准的‘官体’书,只有上书皇帝言事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