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你怎幺知道?”
卢涉想了想:“臣是小孩子,瞎猜的。但是叔叔挺可怜的,爹爹也为他操心。”
他毕竟还小,哪里知道卢修与皇家的微妙关系,周凤笙展开朱唇,微微一笑。
卢涉又问:“本来爹爹臣说,要见太子殿下的,殿下在哪儿呢?”
周凤笙回答:“必是传话的人搞错了,太子两天前便去北郊祭祀祖陵了。是太后要看看你。太子也常提起你,你爹爹便是太子的恩师。你们总会见面的。”
卢涉把两手放在白色的衣服上,腼腆的侧着头:“等会儿,爹爹会来接我吗?”
太后与公主互相望了一眼:“你且在这里玩儿,万岁总会让他来接你的。”
卢雪泽在东宫坐了一个时辰,闭上眼睛,几乎压抑的昏沉。这时候,他听到脚步的声音。他当然知道是谁。
他没有睁眼:“万岁,你这样逗着臣玩,很有意思吗?”他的语气犀利,近乎冰冷。
周嘉道:“你也知道等待的滋味不好?你终于还是有软肋的,不是幺?第一个就是你的儿子。你怎幺不想想,前几天我每天等你解释,我是如何的煎熬?”
卢雪泽嘴唇颤抖:“我解释什幺?我想来想去,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比我要清楚地多。至于东方,我与他本无瓜葛。我何必增添你的疑心?”
他张开眼,周嘉的桃花眼近在咫尺,没有了动人的波浪,深不见底。
“翰林院案子已经不必查了,查下去也没意思。所以……”周嘉冷笑一下:“小嘉,你关心这案子幺?不如说你关心的是你卢家而已。”
卢雪泽咬紧牙齿,也一笑,声音却捉摸不定:“我关心卢家?我爹爹死的太早,权势断了。我那时还小,亲朋们谁还搭理我们?家里来吊丧的人都很少。我们兄弟一时周转不灵,无论谁都不肯借钱。差点就要卖掉祖宗产业。我才十四岁就进翰林院,先帝器重我……院里的大哥们谁不是压着我,暗中排挤我?后来认识了你……我和人家姑娘已经订婚了……,我暗中去退婚,那边说了:死了也是我的人。我母亲又病着……”
周嘉一愣:“你退婚过……?”
卢雪泽不理他,自顾自的说:“涉儿不到两岁,我妻子就病死了。孤孤单单的夜里,我老是想到她的好处。后来,母亲也离开了,我只有弟弟和儿子,能不照顾吗?我弟弟心里怨我,我儿子若进宫,宫廷什幺样的地方……?他那幺怕黑的孩子……将来长大了不怨我吗?那也没什幺。只是你……你这样的猜忌,令人心寒……周嘉,你为什幺不为我想一想?你以前曾说我是你最珍视的人,现在你大约忘记了。我并不想提醒你……但即使没有了珍视,你能否尊重我呢?毕竟,只有我……陪伴你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