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盐自古便是官营,可官营价格太过高昂导致大部分民众无力购买,转而将购买目标转为价格相对低廉的私盐。
西南私盐横行官盐无人问津的现象傅宴存也早有所耳闻,可朝中不少大臣都认为,民众疾苦若买不起官盐也不能强逼,私盐一定程度也算是保证了一部分的民生,由于这种观念在朝中长时间占据主导地位,导致西南地区私盐横行霸道。
这样看来百姓确实能够以低廉的价格买到必需品,可有得亦有失,通过贩卖私盐而从中获利之人因此赚得盆满钵满,甚至掌握了一座城的盐路。
而西南的私盐猖獗如斯,以至官盐盐税数月颗粒无收。
牵一发而动全身,直到最近几年众人才知道其中的利害。
西南自以为富足丰饶,对于京城的法令数度无视,多少百姓的钱流入了商贾的腰包。国库虚空,少了俸禄这才让京城的大臣看到西南这片大地的黑云,可事情早已经脱轨,变得难以控制。
鄢朝一直在骚乱我朝北方边界,彼此之间也发生了许多小型的冲突,可最近几年鄢朝的兵力却突然加强。面对摩擦的不断升级,军队对于军饷军备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从前盐税是购买军备的主要来源之一,可如今西南盐税大幅减少,资金少缺以至供应有限,军队战斗力下降,倘若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会给鄢朝可乘之机。
此时众人慌张地开始想办法征收盐税,可西南的市场早已被私盐抢占,而高昂的官盐也让百姓根本无力承担,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有将私盐驱逐出市场,强力遏制其买卖销售。
不过西南的官员早已被渗透,只有找出一个新人打进去才能有效。万文松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他带着一把自以为锋利的剑单枪匹马地冲进这布下天罗地网的牢里。
硐城一向繁华富丽,若这片浮华的背后是私盐的横行,那么万文松下达的法令不是肃清乱象,立下功绩,而是要触动硐城的命脉,捣毁西南的中枢。
想到这里,聂舒已然清楚了,他的脸色变了变,接过纸来仔细地又看了看,说道:“他查处私盐岂不是等同断人财路?”沉默了片刻,又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那他遇袭也不算太意外。”
严禁私盐买卖虽然是一记猛锤,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私盐根植西南其久,自然不是京城的人一纸法令就能将其拔除的。
私盐的利益将西南的官员商贾连成了一片网,密闭的网下是深受其益的西南百姓,上至百官下至黎民都不会实行,法令的推行自然会受到层层阻碍,届时不光是法令,连这个京城的使者都会遭到攻击。
那么这样想来万文松的遇袭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西南地界并无一城出兵相助也是意料之中。
“他调查到的私盐大都来自邑城,所以这才是他让我们留在邑城的缘故。”傅宴存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伸手指着一处说道,“不能去其他地方,待在邑城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可若真像万文松说的,西南的官员相互勾结,那就算留在邑城也会腹背受敌,还怎么找寻线索?”程琉青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