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琰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是女孩子令人心碎的哭声,莫名就让他停下了脚步。
她哭得十分隐忍,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但是颤抖的双肩以及时不时的抽噎,委屈的让人心疼。
负责送他的工作人员见她驻足,便跟他说了女孩子的来历。
她就是刚刚会展上被男子骚扰,打对方耳光的女孩儿。
她的监护人来处理此事,却并没有站在她这边,甚至还因为女儿要索要自己的薪酬,将她数落了一顿,她大概是因为此事委屈。
顾景琰看着那个背影问道,“她薪酬多少?”
共走人员如实告知。
做满六天是八千,但因为这件事给会展也造成了影响,维护品牌形象要花的钱可远不止八千,所以公司大概率不会给她钱,不让她赔钱已经是体面,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顾景琰听完只问了对方一个问题,“如果是你在这种场合被骚扰,你会怎么做?”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随后有条不紊的说出一套非常官方的应对方法,总之就是一句话——一切以维护品牌形象为先。
顾景琰没说话,而是突然伸手朝对方的胸口触碰,女负责人下意识朝后退了半步,手也做出了挡开的动作。
顾景琰的手并未触碰到她便停下了,随后在女负责人诧异的眼神下,缓缓收回手,“女性保护自己本无过错,如果一切不能以人为先,品牌形象也不过是一场笑话。”
不知道是顾景琰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品牌方怕破坏自己在贵宾级客户心中的形象,他们最后把这件事完美公关了过去,还把乔若星的工资也给补上了大半。
顾景琰是在几天后收到当时女负责人发来的短信,大致内容就是告诉她那件事的处理结果,并感谢他提出的宝贵意见。
顾景琰看过,也就忘了,只是模糊地记得女孩子抽泣的背影,再无其他。
他怎么都没想到,多年前的无心之举,却是给乔若星带去了希望,也许冥冥之中,一切早有注定。
“虽然没有买到项链,但是我还是很开心,我总觉得,我是个特别幸运的人,老天对我好像总是多一点点关照,每一次都是我急需要钱的的时候,正好就可以有工作找上我,让我不至于在乔旭升面前低声下气要钱。”
乔若星说着笑了笑,扭头看向顾景琰,“在我被迫指婚的时候,又恰好遇到你,让我免于嫁给我讨厌的人。”
顾景琰心中一阵柔软,这大概就是阿星和别人的不同之处。
她的人生,十九岁是分水岭,十九岁前,她被贺雨柔精心养育,活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十九岁后,母亲车祸沉睡,父亲偏袒私生女,将她视作联姻的工具,她从天堂直堕地狱,一夕之间被迫长大。
一般人经历这些,大都会自怨自艾,抱怨自己的不幸,但是阿星会说,她很幸运,她急需用钱,工作就来了,想逃离家庭,他就来了。
她看待事物,总是会从乐观的角度出发,这大概就是她最为吸引人的地方。
顾景琰攥了攥她的手,低声问,“因为没有买到项链,该花的钱没有花出去,所以带我过来消费,弥补这一缺憾吗?”
乔若星一听,笑个不停,挽着他的胳膊半天才道,“我第一次来他们店,看见那些漂亮的戒指时,我就想,等我有了对象,我要带他过来买对戒。”
顾景琰不满,“那你现在才带我来?”
乔若星说,“你现在是我对象,以前不是。”
顾景琰不解,“那以前是什么?”
乔若星慢悠悠道,“婚姻合伙人?饭搭子?床搭子?都差不多吧。”
顾景琰……
还不如不问。
“你不醉了吗?”
乔若星说瞥了他一眼,“你想趁我醉了,对我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