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我被父母关在没有光亮的阁楼。我被关在里面让我反思,我几乎撑不过一个小时。我那时候很怕黑。但我更怕被别人看到我的软弱。”
梁砚说,“于是我试着让自己独处在黑暗里整整一天,从刚开始吓得发抖到终于敢睁开眼睛,我用了不到一个星期。”
“而让我不能再喜欢你这件事,我用了整整两年。”
我说:“什么?”
“我不能再继续喜欢你。”梁砚很平静地说,“我觉得其实不该告诉你,但你既然今天问了,也许确实该做一个了断。我很难进入睡眠,因为我经常性地在书房里脱敏治疗。”
他说,“嗯,我会看到一张你的照片,然后我会在这时候对自己释放电击……我希望身体可以记住在看到你时我心里的痛苦,但可能是电击也治不了我这种疯子,电击除了带给我微不足道的痛苦,对于精神的刺激让我夜晚也很难入睡,于是我只能依赖酒精……”
“我看到了。”我轻声说道,眼睛已经有些发红,“我看到那台电休克机了。你真的疯了。那玩意儿能他妈自己用吗?”
我说:“电击不痛吗?”
梁砚的嘴唇动了动。他像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开口,最终有些茫然又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我不知道。”
我几乎有些恼怒了。
怎么居然还会是这样的答案?
“其实还好。”
梁砚最后还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痛苦疗法,主要是看到你照片的时候,再痛也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他出乎意料地镇定,甚至还向我笑了笑:“你看,我现在不也是没事吗。”
他说道,“我只是能让我别再这样爱着你。它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只能是压垮你的负担。如果你不认识我,你早就在某个地方画自己的画了……林骏希望你死,秦修宁向我母亲施压,我父亲斥我荒唐……没有人希望我们在一起,没有人希望这件事发生。”
“可是我希望。”
我红着眼睛看着他,第一次有些语无伦次,“不认识你我只会走向其他的死路。现在我走进了你的死路,你还打算无动于衷,对我见死不救吗?”
梁砚惊愕地看着我。
他不是没有心。是有人把他的心掏出来。然后他又在心里重新塞进一张白纸,拙劣地涂上血肉的色彩。
“我只是想让你不喜欢我。”他说,“这样即便哪天我真的和那些人同归于尽,你大概也不会太伤心吧。”
我说:“是吗。”
“那我给你一样东西。噢,也许可以叫做平安夜礼物。”
梁砚有些困惑:“礼物?”
我“啪”地一下打开灯,把一份用红丝带裹着的文件递给梁砚。
他慢腾腾地接过来,慢腾腾地打开文件。他的瞳孔逐渐缩紧,直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我:“你疯了?”
“你不是觉得我不会太伤心吗。”我说,“我不相信你能感同身受,所以,同样的礼物还给你。”
“不……”梁砚的声音都在颤抖,“这不是一回事。”
“这怎么不是一回事。”我说道,“等着看吧,看看到底谁先死,谁先收到对方的那份遗产。”
——是的,我委托那位陈律师,自己也按照梁砚那样草拟了一份遗嘱,指定继承人为梁砚。
“小然……”
“你现在知道我的心情了吗?”我看向梁砚,“你知道我坐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你的律师团队让我签字的心情了吗?”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傻逼,你现在能知道你的自以为是到底给我带来了多少痛苦,又让我们之间走了多少弯路吗?”
梁砚怔怔地看着我。
他回答我:“我……我知道了。”他低下头,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感觉,这里很痛。”
“痛就对了
', '')('。”我肯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