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画你好聪明,比我以为的还要聪明。”楚墨昔最后一次温和笑着夸她,尔后收了笑容定定看她,向来的疏淡清冷第一次被彻底的凌厉森寒所取代,“可惜,太晚了。”
她说完毫无牵恋地起身便走,连再看一眼都不屑。她一推开门肃历的风呼啸着撞进来将烛火悉数扫至寂灭,没了红光的映衬,她一身白色的长衣白得近乎摄人,如山岭上千年不化的积雪,又像渺渺水面上至素反艳的莲花。
“楚墨昔你站住!”宋梨画当下急了两步冲过去死死拽住她,嘶哑了声音吼道,“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告诉我!”
楚墨昔被迫回头,缓缓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呢?”
说完她又追加了一句:“还有什么是你自己想不到的?”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问如贯空的雷电逼得宋梨画一瞬间颓丧地松了手,她就在此刻决绝而去,身后风声飒沓,如奏悲歌。
宋梨画顿时失了所有气力,顺着门框慢慢滑坐在地上,睁大双眼看着那道雪白的身影顷刻间不见,浸入泼墨般的黑暗里。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想些什么,只是长久坐着,一动不动。
悲人道兮悲人道之实难,哀人道之多险,伤人道之寡安。
世路如此,复何所言?
☆、思慕
向下的石梯通向类似地窖的地方,因终年不见天日而透着荒寒的气息。双手捧着一碗粥菜的少女蹲下身,绽开纯美的爱怜的微笑:“乖,吃饭。”
有如牢狱的门开着,门口是一个灰褐色粗布衣衫的女子。她并不是很年幼了,闻言却露出稚子一般无暇的神往表情,同时用力点了点头,形同痴儿。
泠儿把碗递给她,看她用勺舀着一口一口吃得香甜,不禁得意起来:“听说别人来的时候你都不听话,果然还是最喜欢我对不对?”
女子正吃得投入,泠儿也不再扰她,只怔忡地盯着她偶尔扬起的脸,暗自叹息。
随便让一个有点年岁的人见了她怕都是要大惊失色的,毕竟她和她父亲长得那么像。
她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活在一个个凄怆悲惨传说里的姑娘,洛双儿。
十五年前她被容清行掠来,三年前被作为叛军的幌子广播天下,时至今日容清行根基已稳,原没有再留她的必要,是泠儿舍不下她,才教她一直被关在这里。
“喂……你先吃着,我跟你说说话。”泠儿到底耐不住寂寞,不安地换了个姿势道,“我们最近好多场战役都打得顺利,主上可开心了,等他再开心点,我就去求他放你出去,好不好?”
洛双儿默然抬头,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她仿佛并不理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