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洛双儿因幼失怙恃心性扭曲,组织人大肆对无辜百姓施虐的说法,我一个字都不信。”
淡如水的目光望向玉竹,楚墨昔不知何时起,已经听得很认真了。
“我在蜀州的时候,曾向很多人询问求证过,其中不乏消息灵通的江湖人士。然而最终的结果是,没有一个人了解哪怕是一丁点儿这传说的确切来源。”他停顿了片刻,直到二人眼中浮起疑惑的神色,方继续道,“当时我就觉得奇怪,那么行踪隐秘诡计多端的一个组织,何以它的首领会被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或许是有哪个人偶然窥得了内幕,或者组织里出了叛徒……总之是通过某个机缘巧合散布出去的?”楚墨昔猜测。
“我起初也像楚医官这样想。然而虽说一传十十传百,人言可畏,但要在短时间内散播到江南江北人尽皆知的地步——”他声音并不大,但最后几个字却仿佛水晶与水晶碰撞,迸出惊天动地的波澜,“仅凭一人、一家之言,是不够的。”
“你是说……”宋梨画慢慢接过他的话,“有人故意散布?”
玉竹不语,她便旁若无人地说下去,直到自己都震惊地睁大双眼:“若真是如此,那人的目的必是对我们混淆视听,引导所有人朝着错误的方向查下去……若他们再歹毒一点,大可以设好埋伏,令踏入此陷阱之人全军覆没万劫不复……”
这猜想极恐怖,连楚墨昔也怔在原地,面色微白。
“宋姑娘言重了。”玉竹连忙制止她的想象,深吸了一口气道:“此事缥缈无据,不信便罢了,万不可妄加猜度。无论如何,我所说的只此一事,切莫将此传闻当做任何依据,以免误入歧途,得不偿失。”
“我明白了。”宋梨画略一点头,“我也会转告祁大人——”话音未落,船身忽然剧烈地一晃动,有冰凉的水珠飞溅上来,她连忙扶住船舷,抬头望去,只见天空迅速黯淡下来,片刻前还风和日丽的天,霎时间风起云涌。
楚墨昔道:“起风了,过一会怕是有雨,我们先回屋吧。”
“现在天色尚早,不到用餐的时候,待在房里也无聊得很,不如请祁大人和陈将军一起去船舱,找人上些点心茶水,随意交谈些什么。”宋梨画望着重叠云影,不紧不慢地微笑提议。
说到底她还是想找人闲聊对吧……楚墨昔忽然觉得这个看上去恬静温婉的姑娘内心活跃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她只能表示赞同,和玉竹一起举步跟上。
江水涌出动荡的浪花,再迎风破碎,化作雪白的飞沫,随波逐流到水的边际天的尽头,消沉入水,飘散凭风。
☆、轻舟
船舱宽敞,通体封闭,渐渐有萧疏的雨滴打上轩窗,发出玉石敲击一般的声响。铜兽香炉飘出袅袅的轻烟,有沉水香的味道慢慢溢散开来。
青瑶一脸遮不去的兴奋,提起水壶笑道:“我去给你们沏茶。”
祁云归却忽而叹道:“此一去,不知几时复能还乡。”
“说起来,我为军多年,亦只回过家一次。”陈韶眉间飞快略过一丝怅然,然而他立刻转为豪爽地笑道:“如此好的天气,又逢知己,饮茶无趣,祁大人,我们还是把刚才的酒喝完吧。”言罢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十分自然地不知从哪里掏出半壶酒来,自顾自地斟了两杯。
宋梨画默默听着雨水有节奏地溅上窗子。如此好的天气……将军你怎么说得出口……
祁云归并未言语,更加自然地接过一杯,浅品一口,方道:“我自愿奉陪,只是在这船上,将军还是节制些为好,莫要误事。”
“大人多虑,我向来行军之前以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