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活起居有了懈怠。近日正逢梅雨季节,连着下了三日的雨,屋内也无人打扫,潮湿阴冷的环境,顾皖离穿的又不多,竟有些生病的迹象,整日昏昏沉沉的在床上仰着,还是犯困。
不过顾皖离是什么人,只要不饿着了,天塌了都无所谓。他自然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生病这件事,只当是自己水土不服,还是原来那副睡醒了吃,吃完闲逛,逛完再吃的懒惰样子。
“还真是沉得住气啊……”顾皖离被这么“欺负”,徐羿自然也是知道的,连续观察了半个月发现对方根本没有什么活动的迹象,他也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我且再去试他一试。”
虽然徐羿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到了顾皖离的房间时,还是半天没有恍回神来。
“你……顾皖离,你给我起来。”徐羿甚至有些怀疑,这真的是他腾云阁的房间么。
“诶……”顾皖离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就看到徐羿板着脸站在自己床前,猛地起来眼前一黑,伸手拽住了徐羿的衣服,语气却是欢喜的,“城主大人,您找我?”
徐羿不言语,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间——因着下雨未关窗,被雨浸过的梨花木桌子都有些膨胀变形,送来的饭食碗筷也摆了满桌没有清理,更惨的是地上的青砖,居然有些青苔在滋长的痕迹,满屋都是一股发霉的味道,真不知道顾皖离是如何忍受的。
不用说腾云阁了,说是枭溪城的房间,都不会有人信。
之前徐羿只听说顾皖离对他人的挑衅毫不在意,但也没有听说他自己竟成了这番模样。
“你就任他们这么欺负你?”
“他们?谁?有人欺负我了?”顾皖离还是迷迷糊糊的。
“难道你以为我腾云阁上下连个清扫打理的仆役都没有?”又嫌恶地扫了一下房间的情况,徐羿暗自打算,那些放肆的下人也需整治一番。
“嗯?”顾皖离像是没有听清徐羿说什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城主大人您说话声音大一点,周围好吵喔,嗡嗡嗡的什么声音?”
这才察觉出顾皖离不是贪睡,好像是身体出了问题,徐羿稍一试探他的额头:“你自己发烧不懂得报备一下请医师来看看么?”
“生…生病?”
“廉颉。”
“属下在。”
“将孙医师请来,罢,”他可不想让别人看到房子被折腾成这样,“命人再备一副轿辇来,将顾皖离直接带到乾峰楼的东配阁去,让孙医师直接去那等候。”
烧得不省人事的顾皖离就这么离开了住了半月的房间,一步登天似的被安排到了徐羿住的乾峰楼里。
接下来的日子,西厢这边却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本该送饭的厨人、该打扫房间的仆役、该观察问候的下人,上上下下被罚了一季的俸禄,而真正放纵他们这么做的内务那边,更是吓得心惊胆战,三五天就加急着把房子好好收拾了一番。
顾皖离意识清醒时已是翌日晌午时分了,伴随着肚子咕噜噜的响声,和萦绕在周围的饭香,“垂死病中惊坐起”的顾皖离又上演了一出栽回床的戏码,嘴里不停念叨着“啊……我好饿!要吃饭!”的话。
一旁候命的侍女也是没见过这样的主子,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顾皖离又拽着床栏爬起来,才急急忙忙把热了许多次的肉粥递给了顾皖离——不用说,这也是徐羿吩咐的,至少现在这个“间隙”表现出最明显的就是对吃的执着。
其他门外的人听到屋里的动静,赶紧跑去向廉颉禀报了情况,不多时,徐羿便也到了。
“你说,他已经将整整一盅粥都喝光了?”刚一进门,就迎上了端了盅碗正往外走的侍女。
“是……而且顾公子说还没有吃饱……”侍女垂着头答道。
“不用再送来了。”徐羿表情稍有扭曲,顾皖离这人似乎与自己认知中的“间隙”不太一样,趁着今日在自己的“地盘”,正是好好试探一番的时机,“其他人也都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