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麾下的营军,已经杀退了东北面的蜀卒。这些蜀贼,听得我北渝主公亲自来援,大军将至,恐已经碎了胆气。”
“莫要大意,蜀人不简单的。”钱辅摆了摆手。他或许平庸,但绝非一个傻子。他也明白,蜀人是最善用计的。
按着钱辅所想,最稳妥的法子,应该是镇守在此,继续等待援军——
“将军!蜀人不知怎的,鸣金收兵了,正在往后城门方向撤退。”
“自然是知晓援军到来,不敢恋战了。”钱辅身边,军参和裨将都笑起来。
反而是钱辅皱了皱眉,转过头,看向城外的另一支蜀军。
“吾听闻,蜀人最重袍泽之谊,若是这般退去,岂非是抛弃了城外的袍泽?”
虽然还有不少的西蜀先登营,但已经抢关的优势,已经慢慢弱下去。
听着钱辅的话,众人怔了怔,往下抬头,待看见尚在厮杀的另一支蜀军,都一时沉思起来。
……
“樊将军是个莽将,虽勇却少谋。”小狗福凝声开口,“故如此,主公在樊将军的身边,安排了二三幕僚。”
“我军一退,城内便暂时歇战,鸣金收兵。至多一盏茶的功夫,若樊将军麾下幕僚,见此光景,定然会心生疑惑,从而深思利害。幕僚者,当有烈火张天之志,又当有孤舟钓鲸之稳。”
实际上,还有另一个可能,但小狗福犹豫了下,终归没有吐出来。
他的老师教过他很多东西,其中便有一个“毒”字。当然,他亦会争取最好的时机,尽快攻下皇门关。
时机刚巧的鸣金收兵,再加上稍后苗通的“绝路”,只要敌方守将误判,那么机会尚大。
眼下最担心的,便是城外的樊鲁人马了。
雪夜下。
在士卒背上的樊鲁,一下子鼓着眼睛,又迅速醒了过来。
“将军……”在旁的几个亲卫,都一时错愕。先前被北渝王重伤,他原以为自家的樊将军,要昏迷好一阵子。却不料,才背了几步路,一下子就转醒了。
樊鲁咳了几声,从旁抽了一把长刀,恨骂了句又准备回到本阵。
“将军,不若先养伤!”
“老子现在能打死老虎!”樊鲁未听,唤着护卫的几人,重新往前杀去。他只趔趄了几步,但又很快平稳下来。
本阵中,正在指挥的裨将,以及二三幕僚,见着樊鲁回阵,都一时有些发怔。但好在都习惯了自家将军的性子,苦劝无果后只得作罢。
“邱君,你的意思是说,先登不利了?”
“北渝王亲自来援,守卒士气高涨……而且,我刚才细听,城中有鸣金收兵之声,且厮杀渐无了。”叫邱君的中年幕僚开口。
“我的狗福打……输了?不打了?”
邱君想了想开口,“此番战略,乃是主公和军师所定,不管是苗都督,还是小韩将军,自然都会奉命行事,且我西蜀袍泽之谊,皆是刀剑所铸,力不可摧……又或者是说,他们二人在城中,知晓北渝援军将至,且我等双方都是久攻不下,不宜再拖时间——”
“故,在用计矣。”邱君目光一亮。
“吾久在将官堂,虽非大才,但亦曾聆听贾军师的教诲,深受启发。贾军师说,天下之计,无非都是一场障目法,幕僚者,当有烈火张天之志,又当有孤舟钓鲸之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