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巩的冷静之下,不到多久,便先迅速聚起了千人的步弓。又有盾阵掩护,步步往护城河的方向靠近。
“杜将军,那吊桥若是砸下,恐水鬼死伤惨重……”
“蜀人尚不惧死,我北渝又岂可做贪生之犬!”
听得这一句,不管是北渝的步弓,或是水鬼,都齐齐高呼起来,士气迸发。
杜巩缓出一口气,垂手按着长刀,开始沉默地看向面前的五子县。小军师的猜测并没有错,那位西蜀的少年,又用了一出声东击西,以南城门的假意突围,诱来大军,实际上,是想着从北城门突围。
“步弓,射——”
在盾阵的掩护下,先聚起来的千人步弓,已经临近了护城河,甚至是说,有不少人不慎滚落到河里,被地刺戳死。
“回射!”
城头上,尚有西蜀的守卒,见着这一幕,也开始居高临下,将一拨拨的飞矢,射将出去。
不少的北渝士卒,过于靠近城关,纷纷倒了下去。
“不许退,步弓手不许退,辨认城中的方向,拖住蜀人的突围!”杜巩蓦然抽刀,“若有逃战者,本将立斩无赦!”
城中的铁索绞盘,近十个西蜀大汉,正拖着铁索,眼看着就要把整座吊桥铺下。却在这时,城外算计好方向的飞矢,一阵接着一阵地抛落下来。
近十个摇绞盘的西蜀大汉,一下子有人中箭,倒了四五个。
“盾阵,掩护绞盘手!”阮秋见状,急忙跟着下令。
没有丝毫的间断,城外的飞矢,一拨接着一拨的箭雨,拼着一腔悍勇,似要断掉,蜀人在北城门突围的战略。
小狗福明白,城外的北渝人,计划很简单。只需两炷香后,拖到增援人马赶到,他们便再无机会。
如此,哪怕再想固守,整个守备的布局,都已经被打乱。唯有突围出去,渡江去河北,才有活命的机会。
噔噔噔。
城中,在盾阵的掩护之下,摇绞盘的人手重新聚起来。
“后备营,准备火油罐,地刺,还有拒马阵!”在城外的杜巩,再度开始下令。不同于常霄的激进,虽然都是卖米军出来的战将,相比之下,他的性子更要冷静几分。在开春战后,凭着这副冷静,一度将卫丰逼入死局。
这也是为何,会被破格提拔的原因。
“传令投石营,不得停下!”
“杜将军,不若先后退一些,站的太前,恐投石不生眼睛,误伤到将军……”
“既为一军之将,不能率阵杀敌,反要退缩后阵,是何道理?”杜巩并未理会,依然带着亲卫,站在了原地位置。
挡不住蜀人的突围,等不到援军到来,只怕这一次的北城门厮杀,将是一场无用之功。
当然,他心底也明白。哪怕是突围,蜀人被紧紧追击,也必会九死一生。但不管如何,那西蜀少年,绝不可再给任何的机会。
不仅有飞矢,还有投石,城中摇绞盘的蜀卒,换了一批又一批。连着掩护的盾阵,都死伤惨重。
同样,在城外的护城河,那些深入射程的北渝步弓与盾卒,也战死良多,鲜血染红了河水。
但双方,便如较上了劲,并未有任何一方退缩。一个要突围,一个要堵杀,原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城头上,守城的蜀卒,已经开始擂打军鼓。四声“咚咚”的声音,响彻了城关上下,又有二道军旗,急急地举了起来。
鼓四声,举二旗,那即是说,北渝人已经在填河,即将越河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