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战事中,西蜀最稳妥的布局,应该是坚守,再反攻。”东方敬语气喃喃。
襄江,便是西蜀的天险。若不然,渡江去打攻伐站,则西蜀必败。
争霸之路,道阻且长啊。
东方敬抱着袍袖,裹了裹身上大氅,沉默地一声叹息。
……
“义兄,你说徐蜀王,会不会念着我的大错,事成后将我杀死。”在曲阳郡里,袁冲依然忧心忡忡。
他悔恨无比,早知如此,在当初的时候,便不该听信米道徒的话。
“主公,莫要胡说。”严唐安慰了句,又想了想开口。
“主公需记住,在以后,不要升起争霸的念头。这天下大势,已经成了南北之争。主公再掺和,你我便再无容身之处。”
“义兄,我是东莱袁王,身上还有皇家血脉,如何甘心——”
“你再说这些,我便不认你这个义弟。”严唐咬着牙,“你知不知,先前已经触到了徐蜀王的逆鳞。若非是念着将功折罪的用处,你我已经死了!你身上的皇家血脉,以后也不可再提,免得激起徐蜀王的杀心。”
袁冲浑身颤栗,木讷地点了点头。
“我猜着这一次的事情之后,主公不会离开成都。但在以后,徐蜀王那边,定然要派人盯梢。”
袁冲泣不成声。
“莫要再争了。皇家血脉?你瞧着那位妖后之子,尚在襁褓都死了……主公,这一生便做个富贵公吧。若是在以后,徐蜀王要称帝的话……”
“怎么说?”
严唐沉默了会,“主公便上书,说代袁姓皇室,禅让蜀王为帝。我猜着,这或许……是徐蜀王和那两位军师,让主公入蜀的原因之一。但这种原因,并不算太重要,主公需明白这一点。”
袁冲痛苦闭目,随即艰难地点了点头。
严唐叹了口气。
“便如一场押宝,既选了西蜀,便该全力配合,做一回从龙之臣吧。”
……
江面上。
诸多的商船,正从藏着的芦苇荡里,不断推了出来。
在最大的一艘商船上,江重依然是满脸戾气,不爽到了极点。他的手里,还死死抓着一方白巾,喋喋不休。
“可惜,可惜了啊姚兄!我的白巾勇,还未形成大势,你我便被人堵了!”
姚容沉默着没有说话,眼神清冷无比,不知在想什么。
“姚兄,你说句话啊。我向来待你如手足,我还说天下二分,我为帝,你为皇,一人十五州的。”
“江兄,稍安勿躁。”姚兄安慰了句。虽然在安慰着江重,但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一直非常不安。
从恪州回到青州,再从青州渡江入吴州,就好像有一双手,在背后推着一样。推着他稀里糊涂地往前走。
若是给他多一些时间,或许能想出个一二。但时间太紧,偏偏在身边,还有江重这个碎嘴子,一直在骂咧,一直在喋喋不休。
有时候,他恨不得一耳刮子抽过去。
姚容冷着脸,看着前方的江水,死死攥住自己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