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偏殿里,正揉着额头的常胜,沉默接过了情报,只打开一面,脸色先是平静,然后又皱眉沉思起来。
“哪儿截的密信。”
“军师,在潼城之外,截了一个蜀人探子。只可惜,这探子轻功了得,没能杀掉。”
“这信筒,是从敌探的马褡裢翻出的……约莫是一封报平安的小信。但军师说过,不管情报大小,都要送入长阳——”
常胜摆手,示意了安静。
密信的内容,实则很简单,只有寥寥几字。
勿念,孩儿一切安好。
“可认得这字迹?”常胜放下密信,凝声开口。
“并未见过,或许只有亲近之人,才能认得出来。军师,这说不得是那些蜀人探子的内信。”
常胜并未应声,沉默了会开口。
“大都督霍复,现在在做什么。”
“已经去了纪江边上的船坞,这两日开始操练水师了。”
“霍复之子……有其他的消息么。”
两个铁刑台的探子,听到常胜的话,皆是脸色一怔。那位霍家之子,已经死了快半月的时间,哪里还有什么消息。
“军师,霍荣的坟山……都开始长春草了。”
“不过是问问。”常胜重新捧起了卷宗,“好了,你们回去吧。潼城那边,多留意一下,有消息及时来报。”
等两个探子走远,常胜放下了书册,重新拿出了密信,久久地看着。
外头的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成都的驿馆,同样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此时,坐在驿馆厢房的椅子上,阎辟看着跳动的火烛,不断盘算着主意。
“头领……啊,阎使官,我等回来了。”两个随行的探子,从外面迈步而回。
“问了西蜀的那个孙统领,求了好半天,才说蜀王那边,要明日才有空闲召我等进宫。听说今日的成都,南海的几个王才刚刚离开。”
“怪不得了。”阎辟说着,忽然耸了耸鼻子。
“怎的?为何这般的香?”
“使官,回驿馆之时,见着支起的摊儿,我等买了些羊肉汤子。使官有所不知,不知为何,这成都的羊肉汤子店,居然有好多。”
“闻着是不错……胡闹!”阎辟变了脸色,将敬到面前的羊肉汤子,一下子拨翻。
“莫要忘了,我等此行的重任。”
阎辟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入一次成都,若能探出些什么情报,必然是一件大功。
“对了,今天入城之时,在楼台上的那位白袍公子,可有任何情报。”
“问了些,好像是西蜀将官堂的大才,叫黄之舟,去年将官堂的双试头榜,但他好像不是蜀人。至于其他的,时间太短,便问不出了。”
“这倒有些意思。”阎辟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变得有些欢喜。
“若是有办法,在成都多留几日,或许还能得到更多的情报。只可惜,按照礼节,徐布衣明日召见之后,贡了礼车,我等便要离开了。”
阎辟有些烦躁地敲着桌面。
他并不知晓……此时的他,已经彻底入了西蜀的棋盘。而执棋的,正是那位谋断天下的毒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