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人不是喜欢殉国么?如此正好了。此计若成,困住了盟军,便有机会离开沧州,再聚兵起势。”
“汝父那边,情况已经不妙。”
“在河州的北狄大军,拓跋虎也开始行撤退之举。”
太叔义沉默着,身子有些微颤。
“已经你死我活了。徐布衣挡了我最关键的两步棋,我的棋盘上,已经显出了败势。我先前就说,真正的胜局,并不在沧州。”
妖后仰头,声音可惜无比。
“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妇人,只能行此一招了。”
“太后,那些在城外请降的人。”
“莫理了,不过是拖时间,现在徐布衣也来了。不瞒你,我原先还在犹豫,要不要逼徐布衣现身,毕竟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向来是能创造奇迹的。”
“太后怕他会发现。”
“我做了最完美的遮掩,再加上皇都城高墙厚,他查不出什么。他当然会以为,我是在做困兽之斗。”
“但实际上,我很快便要离城而去。这座都城,该一把火烧了。这几日天气又干燥无比,城外密林覆盖,说不得会烧成燎天大火。像徐布衣,左师仁,还有什么南海盟,都该齐齐死在这里。”
“都在逼我,我向来不喜欢火的,我遇到的那个姐姐,便是死在火海里。”
妖后垂下头,久久一声叹息。
“太后放心,不少州地的世家,都暗地来信说了,只要太后过去,他们一样会奉陛下为帝。”
“都是群狼子野心罢了。太叔义,你要明白,这世道里,有铮铮铁骨的中原人,便会有软骨头的中原狗,恒古不变。”
“太后,明白了。”
……
在皇都城外,跪着的千人万人,在跪了一天一夜之后,终归有人挺不住了。首先是那些富绅,装成晕倒的模样,让下人抬回了城中。
按着左师仁的吩咐,一营的东陵士卒,冷冷地按着刀,行军到请降跪地之处。
“一柱香内,不退则斩!”
“我等是为了国之大义!死又何妨!”一个老臣梗着脖子。
东陵裨将凝声一笑,直接让人将老臣子揪了出来。
“阁下何人。”
“昔三品礼部侍郎王石。我劝诸君,莫要造反。”
“阁下可听过杨绣之名?”
“听过,当年入沧州,死谏陛下的三个老臣之一……”
“你和他比起来,觉得如何?”
老臣子身子颤栗,不敢相答。
“他是生了眼睛的万世清吏,而你,在我等这些人眼里,不过是瞎了眼,为虎作伥的老匹夫!不过是仗着几分官家威风,想舍命再赌一把富贵!”
“天下自有公断!”老臣咬牙。
“公断却在人心。”裨将没有废话,直接抽刀劈下,劈断了老臣的一条胳膊。
老臣一声惨叫,再也把持不住,吓得急急往后爬,又唤了下人,将他背起来跑回城中。
约莫是小裨将杀鸡儆猴,原先跪着请降的许多人,脸庞之上,都露出丝丝的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