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骑的人影,仿佛穷途末路一般。举目相看,四周围的昏暗远景里,都有不断晃动的马灯。
天上的小半轮弯月,更像是在作祟,铺下的月光,映下一大片亮堂。如果有可能,徐牧巴不得抬弓射月,让那些四涌而来的追兵,彻底失去目标。
“东家,附近都是人!”陈盛喘了口大气。
“长弓,多少骑?”
弓狗伏在马背上,竖起了耳朵,面色变得越渐发沉。
“东家……四面的追兵,至少万骑。”
嘭。
又是一支信号箭,蓦然炸在天空,映红了三百骑好汉的坚毅脸庞。
徐牧握着拳头,四顾相看。
这种围剿的势头之下,若是再杀不出去,等包围圈收缩,他们要彻底被围杀。
最好的办法,是选取一处方向来突破。
嘭嘭嘭。
又是连着三支的信号箭,直上云霄,发出呼啸的长音。借着炸开的火光,徐牧凝着眼色,寻找着能突围的方向。
“平枪!”
呼呼呼。
约莫三百骑的人马,听到徐牧的命令之后,纷纷咬着牙关,平举木枪,夹在自个的腋下。
锵!
徐牧拔出了长剑,萧杀地举了起来。这等的生死存亡,他能做的,是务必要把杀伐的士气,彻底激发出来。
在他的面前,是一张张生满了湿疱的脸庞,长时间泡在雨里,裂开的伤口,翻卷的肤肉里满是黄水。
“万骑的北狄大军,正在剿杀我等!”徐牧沉下声音,脸庞清冷,“如他们所想,我等只有三百骑!三百骑人!”
“但这一轮,绝非我等的死期!”
“若我等——”徐牧抬头怒吼,将长剑指向面前的三百骑。
“以一当十!则是三千骑!”
“若我等——”
“以一敌百!则是三万骑!”
“谁敢言,我等兵微将寡!吊着卵的,请随我徐牧一起,长枪所指,破开一条血路!”
三百骑的人影,三百张的脸庞,瞬间变得怒吼连连。
“平枪!踏碎狄狗的军阵!”
“吼!”
徐牧一马当先,在他的身后,三百骑的疾影,也冷冽地并骑在旁。
“锥字阵!司虎,你去打头!”
旁边的司虎闻声,迅速提着劈马刀,冲锋在最先的位置。
徐牧冷着眼睛,早在刚才信号箭炸开的时刻,他便已经确定了方向,西北面围过来的追兵,并不算太多。而且,冲烂这帮追兵后,往西北面继续奔袭,便能遇见树林,非常利于遮蔽。
两相冲锋之下,眼看着便要一场厮杀。
“不论众寡,长驱直入!敌虽十万,吾亦能破!”
“我大纪之虎何在!”
“司虎在此!”
打头的司虎,宛如战神下凡,右手平举劈马刀,待遇敌骑错身,便立即勾手抡斩。
几个敌骑,还没来得及抬刀,便被司虎斩飞了头颅。
“吼!”
三百骑的人影,被司虎的气势感染,尽皆举起长枪,重重戳向迎面杀来的敌骑。
一时间,数不清的人影落马,被践踏在马蹄之下。在其中,亦有青龙营或者徐家庄的人,在落马之后,便会不管不顾,拼命抱住敌骑,给徐牧等人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