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余齐双手向上拢了拢衣袖:师弟,小师妹在你这飞阁流丹发现了一处好地方。
跟傅余齐说话的好处就是,你不用担心他会说一半。
你看,飞阁流丹的那个地方,是不是一处阁楼,那阁楼的房顶可以打开,正好,小师妹需要夜观星象。
严谨:所以呢?
傅余齐哂笑一声:小师妹没有回明悦峰找雨清长老,而是留在了阁楼里睡觉。
严谨:那就留师妹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再回明悦峰也不迟。
傅余齐接着道:四师弟。
三师兄这一声四师弟叫的磕磕绊绊,明显的欲说还休。
严少爷一看就明白了大半:怎么,小师妹是想长期霸占我的阁楼!
傅余齐点了点头。
严谨一皱眉,想也不想的甩出三个字:想的美!
说完,严皇子径直走去了饭厅,夏露秋月、顾雯三个人见他回来,于是上菜。
顾慕跟在严谨身旁道:师兄?梦宜也要住这里吗?
严谨点了点头。
人多住在一起不好吗?师兄你为什么不同意?
严谨停下脚步:因为小师妹已经是大姑娘了,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还有,明悦峰那么大的一个地方,只有小师妹跟雨清长老二个人住,都来我这里凑什么热闹。
顾慕点了点头:原来你是为了怕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师兄,你刚见我的时候也说过。
严谨见顾慕椅忆起了往昔,停顿了一下脚步道:那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啊,顾慕抠着手指头,就是说,男女之间得保持一定的距离。
严谨笑了起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眉眼一弯,严谨身上的凛冽味道弱了三分,变得柔和起来:不,你说的对。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饭厅。
吃饭吧。
师兄你忘记了,我已经吃过饭了。
我知道,我叫的是傅余齐,于是,严少爷又拉高了声音叫了一声,三师兄,过来吃饭。
又拿着紫檀笔画符的傅余齐听见声音,也拔高嗓门回了一句:等你等的太饿,我刚刚先吃过了。
严皇子很有个性的回了一句:我叫你一句而已,你爱吃不吃!
这与知道顾慕先吃饭时候的态度判若两人,严少爷不仅没有觉得自己的心意付之东流,反而觉得傅余齐没吃饭省点粮食也好,他也不觉得自己前后不一样的态度有什么不妥。
上一次这么两面派,还是刚来横阳山的时候,他十几岁,心里是不愿意接受父皇如此安排,面上挂在得体应景的表情,在皇宫的生存法则里,似乎每个人都在画假面。
他长成如今这模样,得感谢司空山里,某种程度上,环境造就人、改变人。每天面对的是山清水秀与风和日丽,以前再复杂的生存环境总能被抹去一二,露出几分本性来。
绫罗镇
而天气的本性就是,雨雪雾晴,轮番更替。很快,白日的阳光退去,下午就阴晴不定的天气,终于让黑夜带着丝丝雨水降落。
梦宜小师妹在阁楼里慢慢转醒,睁眼闻听雨声,观星师只好看雨了。
她睡了一整个白天,已经养足了精神,在雨声中下楼,正好瞧见顾慕在跟寅七玩的不亦乐乎,大猫任由他捏扁搓圆,毫无二话。
顾慕。
顾慕一转身:梦宜,你醒了!
梦宜点了点头,娇俏的脸庞在灯笼下显得更加灵动。
顾慕,我三师兄跟四师兄呢?
大猫叫了几声,在雨夜里显得十分寂静,顾慕的话语也在雨声的背景里轻轻浅浅:我刚刚听秋月说,师兄们都被叫去了窥天殿。
梦宜一屁股坐在楼梯上,看着黑漆漆的夜幕里的雨丝,她本就是活泼的少女心性,没有下雨的时候,还能看看星星,可惜今夜连星星都没得看。
顾慕不知道梦宜为何无缘无故一副苦恼的样子:梦宜,你怎么了?
梦宜顺势盘起退,一手托着下巴忧愁:哎?师兄们都不在,连天象也没有办法去观一观!我好像没有事情做了。
他抱着大猫,看了一眼外面的丝丝雨水:嗯,你不知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梦宜:原来你会说这么拗口的话。
顾慕:自然。
春雨贵如油,不知道是不是受灵池灵气扰乱,飞阁流丹的雨量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小师妹先是百无聊赖地看了几眼雨水,低头看顾慕与大猫时,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少女活泼的心性,日日被关在仙山里昼夜颠倒的看星星,除了无尽的黑暗与夜风,好似没有其他的东西。
这样的日子一日两日,一年两年,想想都觉得索然无味,这便是梦宜为什么喜欢留在飞阁流丹的缘因,这儿人多热闹,就算知道她们不能陪自己一起享受这百年不变的孤独,但是知道自己脚下这片屋顶有人,好像意义又会变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