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又道:那不是人影,是一根绳子,细细长长的,他用手比划着,大概有这么长。
严谨看着顾慕的手势:绳子?
淡淡的金光一闪,一个熟悉的武器挂在树梢上,那是霍许卿一直用的红绡鞭。
于是,衡阳弟子一起往前冲去,不料,那树木与红绡鞭被法阵禁锢住,人一靠近就会被反弹回来,试了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
二医仙:大师兄,大师姐的魂魄是不是也被禁锢在了法阵里。
闻言,梁以升周身白光一闪,无数琴弦破空而出,万根细丝径直破开了法阵。
红绡鞭上,残留着一丝大师姐的气息,破开结界时,一缕残魂飞散成了一把灵光,像是一把银水从高空泼下,这代表着霍许卿的魂魄碎裂,再无轮回转世的可能,是真正的从三界消失不见了。
衡阳弟子皆面色凝重,立在原地沉默良久,红绡鞭从树上跌落了下来,咯噔一声。
严谨看着那辫子疑惑不解,为什么红绡鞭会在此处?
这时梦宜打破了沉默。
诸位师兄,星梦还有一个用处,可以结魂魄,万一大师姐还有一丝残魂,千万年之后,说不定残魂吸收了日月精华,重新结成了一个新的魂魄,那大师姐又可以重新投胎做人了。
一时无话,众人皆有默契的退后一步,将场地让小师妹。
傅余齐在空中连打了四道锁魂符,分别镇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祝小师妹一臂之力。
梦宜仰望星空,口中念念有词,空气有露水降落的声音,伴随着露水降落的声音还有星光散落,照映着雾河圣洁无比,熠熠生辉,余光落尽红,星梦超度亡魂,梦成。
一场特殊的超度后,大师兄上前一步捡起起红绡鞭,对众师弟道:雾河多生异变,我们走吧。
回衡阳山
顾慕比众人晚一步转身,发现原本挂着红绡鞭处的树枝,黑红色荧光一闪,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碰了一下。
这一碰,他指尖朱砂痣蓦的闪现。
与此同时,严谨觉得指尖一痛,那浅浅的疼痛来的又快又短,让人怀疑是错觉。
他伸出手指看了看,心里狐疑再现,最近好像经常会出现指尖微微疼痛的现象,这是怎么回事?
修士的真元有排查身体异处的作用,金色光芒一闪,他自身真元流过四肢百骸,内视其中,没有发现丝毫异常之处,于是疑虑微消。
回头一看,见顾慕正在触摸那颗树。
顾慕,你在做什么?
顾慕还没有学会撒谎,实诚道:刚刚挂着红绡鞭的地方,亮了一下。
严谨闻言,折了回去,仔细观察着那根树枝。
这树上什么都没有,走吧!
恰好此时,前面的大师兄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四师弟,天快亮了,走吧!
斗转星移,月色隐没在明亮里,黑暗散去。
众人又回到了白鸾凤鸣车所在之处,这一来一回竟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东西,连那扑棱蛾子都没有遇见。
日出东方,太阳的光线驱散了一点雾气,很快众人发现,雾河在日光下渐渐蒸发,像是一场来无影去无踪的奇迹。
怪不得北辰殿的地图,没有标注这地方有雾河。
雾河只有在夜晚才会形成,此处僻静,没有修士凡人会夜晚过来探险,如果不是因为寻找大师姐魂魄,这雾河还会继续神秘。
明亮的光线下,昨夜的阴森可怖好像随着雾河一起不复存在,若不是地面上还留着血迹,提醒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众人重新登上白鸾凤鸣车,从车窗往外看去,此处密林如海,虬枝盘旋,自有一番旷远辽阔的古意。其实北辰殿要是愿意把殿址选在此处,会比原本的更好。
车里桌上搁着霍许卿的红绡鞭,衡阳弟子面对那鞭子寂静一片,无人说话。
巴掌大的小师妹,她年纪小,没有见过大师姐,所以面对大师姐魂飞魄散,感情上没有那么浓墨重彩,并且观星师本就是日夜颠倒的作息,她刚一上白鸾凤鸣车,已经歪在钱袋里睡着了。
严谨心里涌现出一点酸涩,他与大师姐感情甚笃,亦师亦友的那种,面目上染了一层哀伤。
他伸手抹了把脸,一偏头,见大师兄表情凝重地盯着窗外,仿佛整个人沉浸在了难以自拔的忧伤里。
大师兄与大师姐相识更早,最初的时候,衡阳弟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许多年,才又来了一个江远嵊。
二医仙性情温和,他见梁以升的状态很不对劲,喝了一口手边茶水,压下心中种种情绪,率先打破沉默,同时也在帮衬着顾全大局。
大师兄,我们现在去哪?北辰殿那边,我们还未向齐掌门辞行。
一听到北辰殿,顾慕整个人神色依旧不可控制的变了起来,差一点跳车跳跑。
严谨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这几乎是种无声的安慰,后者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又恢复了正常神色。
大师兄闭了闭眼,感觉到双目细小血管爆裂,一阵刺痛,然后他用手撑着额头,拍了板:先回衡阳,向师父禀告大师姐的事情,至于北辰殿,事后我代表师门去说明缘由,再赔失礼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