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君大惊失色。
“二十年?!”
玄十点了点头,“就连大师兄玄一,因为没有及时制止玄廿的行为,也没能力排众议撤下对你的悬赏,被罚在善念堂思过一年。少主当时说的是,若……”
他的话被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
“玄十。”
第五君和玄十齐齐看过去,齐释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的楼梯口。他周身依然泛着冰冷的气场,但第五君此刻却没有任何惧意,他殷切地望着齐释青,心脏咚咚咚跳得飞快,脚甚至都抬了起来——
好像有什么一声令下,他就会冲过去,抱住这个人。
齐释青不着痕迹地看了玄十一眼,目光里带着默许,然后冲第五君勾勾手指。
“过来。”
第五君嗖地站了起来,飞也似地跑了过去,在齐释青身边站好,仰脸看着他。
他们一前一后上了楼,全程没有再给予第三个人以关注。
独自坐在空旷大厅目送他们的玄十:“……”
齐释青没有抓第五君的手、或者胳膊,他自自然然地双手下垂,在木质楼梯上稳重地走着,比平时的速度还要慢一些。
第五君跟在他后面,虽然哪里都没挨上,但还是贴得紧紧的,手只要稍微晃一晃,两人就能肌肤相触。他的眼睛跟一对小灯笼似的,死死地扒着齐释青的后背。他觉得他的心跳声要吵死了,甚至担心齐释青会听见。
终于,站在房门口的时候,齐释青停下了脚步。第五君没刹住车,直直撞上了他的后背,手飞了起来,被齐释青捉住。
他没有回头,就这样牵着第五君的手,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五君脸红得厉害,喉头肌收紧,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呜。”
为了掩盖这声动静,他咳了一嗓子,主动问齐释青:“少主,刚刚玄十师兄跟我说,你把玄廿师兄罚在善念堂,要关二十年。”
齐释青把他带到桌边坐下,沉闷地“嗯”了一声。
第五君眨巴着眼,一个劲儿地看齐释青,想听他再说点什么,然而齐释青却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沉默下来。
二十年的刑罚听上去骇人,可齐释青即使在找到第五君后,仍然在夜里后怕。他怕这一切都是假的:齐归并没有失而复得、没心没肺地在蓬莱岛东当一个破落门派的掌门,而是死在了玳崆山,尸骨无存。
对着第五君期待的眼神,齐释青说不出别的。他太了解他了,知道这人对什么都不在乎,不用说让恶人现世报了,他甚至连找到仇人真凶的执念都没有。他更不想听第五君说什么他能理解玄廿恨他、二十年太长了等等诸如此类的话,他出关以后,这种话听得实在太多——无数人骂他识人不清、忠佞不分、心狠手辣、忘恩负义……
可不是么,杀父灭派之仇还未报,他却偏偏要相信最有嫌疑的人,并且袒护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