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元抬眼,扫过书案上明显看了一半的书册。
这样的宋清何来的罪,又怎么可能自尽?
门外隐隐地传来了脚步声,还有极力压低声音的议论,虽然听不清楚,入耳只觉得格外的嘈杂纷乱,勾得齐子元心头逐渐生起了怒火。
他知道这是迁怒,却还是猛地抬头,对着门外轻喝道:“几位大人要不要到朕跟前来说?!”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天地间好像在一瞬间就清静下来,只剩下齐子元和他面前宋清的尸首。
缓缓抬起手,将那双始终圆睁的眼睛合了起来,齐子元终于低低地开了口,唤出那个从进门后就哽住的名字:“宋清。”
只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对着一具尸首还能说些什么呢?
说自己一定会查清整个案子,抓住凶手,说自己一定会还他清白吗?
那是活着的人本就该做的事,说出来也不过是给自己心底一个慰藉而已。
人死了就是死了,做再多承诺再多保证也换不回来了。
换不回来了……
这个念头涌起的瞬间,齐子元感到心口也跟着疼了起来,下意识地将自己蜷成了一团,好像这样才能舒服一点。
然后他感到有一只微凉却宽厚的手掌遮在了自己眼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低低地响起:“这不是你的错。”
“皇兄?”
齐子元下意识扭过头朝身后看去,眼泪从眼角汹涌而出,沿着脸颊滑落,一直落到颈间。
看着面前那双通红的眼睛,齐让半蹲下身:“想哭就哭吧。”
“好。”
齐子元闭起眼睛,双手掩面,真的毫不克制地哭了起来。
齐让挨着他坐下,抬眸朝书案上看了眼,不忍地闭起了眼睛。
就这么不知道坐了多久,齐子元终于放开手,一方锦帕立时递到了眼前。
哭了太久,他的声音都有些沙哑,还带着未消散的哭腔:“皇兄,你怎么来了?”
“陈敬让人传了口信到永安殿,”齐让说着话,目光看向书案上的宋清,“我总要来看看。”
“宋清根本就不可能畏罪自尽,”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将那方锦帕死死地捏在手里,齐子元咬牙道,“有人陷害他还不够,还要他的命!”
“宋清的秉性确实不可能自尽,更不可能在清白还未分明的时候自尽,”齐让拍了拍齐子元的肩,“叫孙朝进来,先问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