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让抬头看他:“有话直说。”
“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几次接触下来,我对你那个弟弟改观不少,总觉得他对你的关心和照顾也不像是作假,他对小不点也是真心实意地惦记着,”江维桢看了眼捧着那压祟钱爱不释手的许戎,在软榻边坐下,声音低了几分,“但越这样就越觉得……若是普通人家,有个情深义重的兄弟在自然是好事,但这帝王家,偏偏有个皇位横亘在中间。”
“兄弟……”齐让低声重复这两个字,不知想到了什么,再抬眼时目光有些许飘散,“我心中有数,不用担心。”
齐让上次说有数,还是关于他身边许戎的身世。
不知道是因为他比自己要年长两岁的缘故,还是自小养成的帝王气度,从小到大,江维桢对齐让都是信任异常。
哪怕眼见他因为中毒失了皇位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也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他的决断。
既然这样,有些话不用再多言。
“吃晚膳了吗?”江维桢拿起刚刚随手放下的食盒,转了语气,“从家里给你带了些吃的,尝尝?”
晚膳韩应自然是送进来了,只是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寝殿,也生不出多少食欲,眼下对着这个江维桢从“家”里带来的食盒,齐让倒是生起了一点期待。
还没等开口询问,就看见江维桢从食盒里拿出了一串……糖葫芦?
“这是……”齐让迟疑,“给我带的?”
江维桢把糖葫芦塞进齐让手里:“问小不点。”
“什么问我?”许戎从压祟钱上分出注意力,瞧见齐让手里的糖葫芦,一双眼睛立时亮了起来,“糖葫芦!”
“原来是给你带的,”齐让摇了摇头,笑着把糖葫芦递了过去,“吃吧。”
“我吃过啦,这是给太上皇带的!”许戎说着,把压祟钱和字条都收回锦囊里,放进怀里揣好,然后半扒在齐让腿上,看着他手里的糖葫芦,“快尝一尝!”
这种民间的小吃,齐让只在年少的时候吃过一次,被糖包裹着的红彤彤的山楂果勾起了已经很久远的回忆。
“怎么?”见他看向了自己,江维桢微抬下颌,“想起小时候我吃到好吃的不忘专程进宫带给你的事儿了?”
“想起你小时候因为外祖母不准便借口带给我尝鲜,好不容易带进宫里却当着我的面吃掉一整串的事儿,”齐让歪头想了想,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好像只尝到了一颗。”
“那现在补给你,”江维桢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你要谢谢小不点,他在集市上尝到就撒娇要阿瞳又买了一串,自己没舍得吃,专门嘱咐我给你带回来。”
“嗯,谢谢,”齐让摸了摸许戎的头,迎着他的瞩目低头在糖葫芦上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