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还有滚烫的液体在流动,是血吗,是那人的血吧,她会不得善终的吧……
“李清辞。”
高阳眨了眨眼,对上温衾的眼眸,那般清寒那般漠然,却总能让她清醒。环视四周,二人身处一小山洞中,应是安全了。
高阳低了眸,方才挥剑杀人那一幕仍历历在目,她张了张唇,无力地吐出一句:“我…杀人了。”
“我知道。”
温衾应得平淡,好似溅血抹脖于他而言已是常事,人之性命不过草芥。
高阳摇了摇头,她眼神迷离双手微不可察的颤抖着,继而道:“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我……是我杀了他。”
“你若不杀他,死的就会是你。”
高阳微微愣神,这样的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只是……
“你只是希望杀他的人不是你,其实你是希望他死的不是吗?你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手上染血,你在逃避。”温衾注视着她慌乱的眼眸,他声音并不重,却字字诛心一针见血。
“不是的!”高阳厉声反驳,话到后头却越来越轻,“我,我……”
他说得没错啊,我只是在逃避,我当然希望活下来的是我,可我一点儿也不想面对是我杀了他的这个事实,若是旁人杀的他,我可能一点罪恶感都不会有。
我,我真自私。
“你既趟了这淌浑水,就逃避不得。”言罢,温衾伸手理了理高阳额间碎发,继而道:“你做的很好了。”
高阳抬眸与之对视,她眼神仍旧慌乱,手掌却不再颤抖,片刻后才偏过头去。
也许,这只是个开端,往后的路会更坎坷吧……
东方欲晓,晨雾朦胧。
温衾与高阳沿河南行,同楚辞秦酌会合,幸而一路无险,相会时正是晌午,四人会合后并不停留,仍继续赶路,至河套南部时才止。
渐渐入了夏,清风蝉鸣,别枝惊鹊,暑气逼人。此处军营密麻,火把雄雄,俨然是整军备战之相。
一士兵引四人至主营中,营中有将军早已等候多时。将军招待四人落座,却只与温衾一人交谈。
“明日我军将会正式攻击散落的胡人部落,此战不知维持多久,待此战一捷,我等便将河套地区所有胡人扫荡一清,依温兄之见如此可好?”将军同温衾商议道,眼中信心十足,尤是胜券在握。
温衾举起茶盏后微微一顿,转而又将其放下,道:“好,那不知蒙将军扫荡清河套地区的胡人后又有何打算。”
将军略一思索后,再道:“我以为继河套地区一战,胡人军力已被削弱,我等可全军渡黄河一路北攻至贺兰山脉,直搅他们老窝。”
温衾挑了挑眉,似不认同,“全军?”
将军点头道:“是,全军作战,以多压少可一举歼灭胡人势力,更显我秦军之威。”
温衾闻而不语,似在思索,一侧高阳闻之亦不认同将军战略,便道:“将军如此难道不怕胡人设伏吗?”
那将军听是女子声音不禁皱了皱眉,转过头来喝道:“你这……”话刚至一半,将军看清了高阳容貌竟吐不出一个字来,双眼更是因惊讶瞪得浑圆。
“姑娘?”
高阳亦是一愣,旋即干笑道:“竟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