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佐伯那含义隽永的笑容,我也只好歪歪嘴角扯出微笑。工作中也曾强颜欢笑过,可笑得这么辛苦的还是头一遭。
已经到极限了。这话题要是再继续下去,我将无法忍耐。
“别说那些了……你们两个难得来我家,喝点红酒怎么样?”
“太好了!真的可以吗?谢谢您御堂部长!”
我立刻转过身,向厨房那头的红酒柜走去。
本多在背后高呼“能喝到高级红酒啦”,佐伯愕然说出一句“见利忘义的家伙”。
我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那两人的对话,一边拉开柜门。比对着瓶身上的标签,我选了一瓶价值稍高的红酒。本来,像这种没教养的来访者,给点便宜酒喝就够对得起他们了,但假如被他抓住这个把柄反过来愚弄岂不窝火?总之,今天姑且让他们喝到醉吧,好让他们赶紧回去。
我从橱柜中拿出三个红酒杯。忽然,听不到客厅中有讲话声了。我被突然升起的不安所驱使,快速折回客厅。
佐伯与本多并排坐在客厅沙发上。佐伯亲密地凑到本多耳边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什么。
“聊得真开心啊。在说什么?”
“在谈论御堂部长你呦。”
佐伯将视线转向我,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我窒了窒。
手稍微有点发抖,将杯子放在桌上的时候,杯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多余的话不提也罢。”
我勉强吐出这一句。但是,毫无疑问,这份动摇一定逃不过佐伯的眼睛。
“说说有什么不好嘛。我对‘克哉是怎样和御堂部长关系变亲密’,真是好奇得不行。”
变亲密?开什么玩笑。跟那种人变亲密,无异于同恶魔缔结盟约。
“我倒是挺乐意聊这个话题的……”
“上次,佐伯君带了瓶红酒过来。”
我轻咳一声打断他。这样下去不知道佐伯会说出什么话来,不能再让他开口了。
“然后我们就聊得很投机。也没到非要特意谈论一番的程度。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开红酒吧。”
“那我来开。”
“不,我来吧。”
本多向桌上放着的红酒瓶伸出手去,我抢先一步拿在手里。
佐伯好像还没有将“接待”的内容告诉这个人,但是,这家伙是佐伯带来的人。搞不好,会像上次一样在红酒里耍花招。
“唔——。真好喝!”
本多大声赞叹着,一边向为搭配红酒而准备的奶酪伸出手去,一边自来熟地和我攀谈。我一边应付他,一边三不五时地监视佐伯的一举一动。
总之,得特别留意。要是他顺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我必须制止他。同时,我也要控制好自身,不能让人察觉到我的言行举止有什么异常之处。
即便如此,还是想抱怨,这到底是个怎样令人神经紧绷的品酒会啊。
一瓶酒很快就空了,第二瓶、第三瓶也都喝得精光。但是,即使已经喝下三瓶,他们还是不醉。开始还能保持干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紧绷的神经开始敏感起来,现在似乎快要烧断了。
第四瓶酒也空掉的时候,我不堪忍耐地站起身。
“您去哪?”
“佐酒物没了吧?我再去拿点。”
虽说为了防止他再耍花招,必须要监视他,可呆在这种场合下痛苦加倍,心里已经堵得不行。
我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另一头,这里是客厅死角。站定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好重。似乎全身都在拒绝重回客厅这个动作。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终结掉这个犹如噩梦一般的休息日呢。
不止今天,那个男人是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威胁我吗?可是,对此我能怎样?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漂亮地远离那男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