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乔将军所认孙女的身份,让她背后就有了京中那几位大人?物的人?脉,甚至还有,即将抵达的大茂城里头,与?百年乔家交好的其他世家的人?脉。
其次,就算不考虑宁远侯府对?她的态度,亦要考虑,凭借乔将军唯一的义孙女这一层的身份,以前作为宁远侯府嫡女贵养时,所认识的权贵侯府的那些贵女跟夫人?,只要她愿意,怕也能重新融入这个上层交际圈。
最后更不用说,程家。程家的程九郎,是顾二娘的妹夫,程家与?程九郎,均是握有实?权之人?。
即便顾二娘不愿意留在京中图谋任何利益,但若有乔将军的孙女婿的头衔,有其背后的那些人?脉关?系,勿用顾二娘出面,亦大可?以凭着单单一个称呼,就能降低进入在京城诸等权贵圈子中的难度。
这么说来,顾二娘倒是成为了他最佳的联姻对?象。
如今正是天下?朝官,百姓,甚至是圣上最看重乔将军的时候,时机良好,要借乔家之名成事,亦是最容易的时候。
所以,最好也趁这段时间,成此好事。
许三郎默默地自怡自乐地喫着茶,不时地瞥往船舷那头两眼。
很快,船舷这头,一直陪在顾冉身边的裴六察觉到了这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不经?意地回头,望见了甲板上的乔将军,以及许三郎。
所以,频频望过来的是,许三郎。
确定?真是他的时候,裴六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这人?似乎,对?二娘,忽然有点黏糊起来?
为什么?
裴六一向对?这位许三郎抱着敌意。
在自己到夏溪村之前,二娘就已?经?跟许三郎早有来往了。
不仅仅是嫉恨自己没有比他更早地与?二娘熟识,还有是深藏在骨子里的防备。
一开始尚未明白这防备从何而来,等渐渐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时,裴六懂了,这是男儿天然的,对?潜在可?能造成威胁的对?手的敌意。
就跟当初,那位杨家二娘对?他那般的敌意。
故而每次见二娘与?许三谈笑言欢,他心里头都隐隐冒出不悦。
但他按捺下?来了。
因为许三毕竟是福升商行?的少东家,二娘的许多营生,都是跟许三做的买卖。
而他亦没看出来许三对?二娘有别的心思,故而,他心头才略松。
但回京一趟,怎地,他态度忽而就变了?
裴六暗中观察几次后,确认了,没错,这位福升商行?的少东家,忽然,就对?二娘起意了。
并?非在夏溪村时多了意思,偏偏在他们来一趟京城之后,这般关?注二娘,是为何?
到底是曾经?呆过天字第?一盗的人?,很快意识到了许三郎对?二娘另眼相看的直接原因,裴六忍不住冷哼一声。
却原来也是个投机之人?!
但有他在,绝不会?让二娘被这厮诓骗去的。
于是从官船开第?一日起,裴六便对?蓄意找机会?接近顾冉的许三郎严防实?守,无?论顾二娘去何处,做甚么,均陪在一旁,断不会?让许三寻着献殷勤的机会?。
许三这边确实?想跟顾二娘联络感情,让关?系更进一步,无?奈每次他想寻顾冉,便是多说几句话,那与?顾二娘形影不离的裴六娘便会?明目张胆地给自己冷漠脸,打断话题,转移话题,成为话题,以致于每次到最后,均是顾二娘与?裴六娘的姊妹话题,让他每每插不上嘴,无?计可?施。
顾冉,自然亦是察觉到了裴六与?许三之间隐隐地剑拔弩张。
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等察觉过来,许三似乎对?自己的态度跟往常不一般,而六娘亦因为如此而针对?许三咄咄逼人?后,一开始却是想岔了,没想到许三是打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许三没有第?一时间随福升的货船回闽州,而是要等她们一起启航去大茂城的用意,顾冉是知晓的。
许三怕是想利用乔将军在大茂城的影响力,让福升商行?在大茂城的开业顺利一些,难听点说,便是想仰仗乔将军的势,扯乔家的大旗,为自己在大茂城寻得靠山。
她亦是打听过的,大茂城是京城之外的第?二大城市,一开始还是大盛朝建朝之初的皇都,在京城的权贵世家,未必就能在大茂城有影响力,而在京城有的人?脉物资,也未必能在大茂城行?得通。
大茂城的世家大族,跟京城的世家大族是两派人?,故而便是能在京城打下?基业的行?当,要想在大茂城也站住脚跟,不容易。
福升商行?能京城,郑州,建州开起来,却未必也能在大茂城开起来。
所以许三才把主意打在了她跟乔将军的身上。
对?于许三这等做法,其实?顾冉并?不是说十分反感,做营生,本便要善于抓住一切机遇。
就想她在夏溪村,趁刘家祝家的橘子园元气大伤,赶紧静悄悄发展自己的橘子林一般,许三想扩大福升商行?经?营范围,打算将商行?开到大茂城,却苦于在大茂城毫无?根基,恰好见着了能带自己进大茂城的乔将军,于是马上抓住了,一个道理。
许三对?自己殷勤两分,自是应该的。
可?为何见着许三对?自己热情些许,裴六娘却不高兴了呢?
莫不是?
顾冉于是在这一日收下?许三让奴婢送过来的糕点后,用碟盏分装,沏茶,一边给裴六递上一份,一边看臭着一张脸的裴六娘,试探着问:“六娘啊,你是不是,对?许三,有点意思呐?”
不然不会?因为许三稍微捧着自己就拉长了脸吧?
若是六娘是倾慕许三的,把话说开也好,她跟许三估计都没这意思,不然合作营生多年,不管两人?脑线路多钝多残,都该擦出电花来了。
裴六一听这话,脸色更沉了,瞥见送到自己跟前的点心,烦躁的伸手一推。
顾冉耸了松肩膀,不以为然,端起自己分的糕点便吃了一口。
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