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得不逃,仓惶登上小舟离开时?,那疯子追了上来,慌乱间,就被追杀到瘴气林边缘,走?投无路之际,只能负伤闯进了瘴气林。
却没料到,在瘴气林四处寻找生路时?,掉进了陷阱里头。
听说打伤裴六娘的人是?在墩子岛,顾冉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担心,这裴六娘能逃进瘴气林,那疯子不会继续追过来吧?
而后疑惑,墩子岛上有人吗?她怎么来夏溪村这么久了,从没有听说过这事?还有,“既是?如此,你一个娘子家家的,干嘛去墩子岛招惹人呢?”
裴六娘张了张嘴,这一次却没说什么,又?闭上了。
顾冉瞥了她一眼,以为她不愿意说,于?是?不打算追问了,没想到裴六又?开口道:“我去,找人。”
“哦!”
因为看出?裴六明显对这个话题抵触,顾冉也聪明地只点点头,并不多问。
裴六看顾冉不问了,于?是?也不再说什么。
原本只需要半晌就能离开林子的路程,这一次,生生用了差不多一日,等顾冉扶着裴六娘回到夏溪村时?,那天光已?经渐渐暗淡下来。
裴六娘在浅林时?就见到了林子外头那个奇怪的亭台。
像是?塔,又?不像是?塔。
他记得上一次来夏溪村时?,还没有这东西,但虽疑惑,却没有多问。
顾冉扶着裴六娘经过风车房,终于?走?到自家小厝时?,松开她,边用钥匙开门边道:“你自己先回屋里休息,我给你去请大夫。”
得到东林乡呢,还得走?半个时?辰,要趁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去,有必要去吴村长家一趟借驴车。
“不用。”裴六摇头。
“不用?你都被那疯子打得咯血了,还不用?”顾冉看着裴六,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她脑子被打坏了,还是?因为身无分?文的原因?
“我也不是?第一次受伤,自有分?寸。”裴六按了按胸口道,看向?推开门的那双手,“就,能麻烦你收留我几日,让我伤好了再走??”
顾冉一怔,而后马上明白过来。
这裴六娘跟自己一样?,在青槐村估计都是?孤身一人过活的,怕是?回去,也是?没人照料。
顾冉再一想到,若是?自己也如裴六娘这般受伤了,估计也是?只能自己舔舐伤口,至多有个大橘在身边能撸一撸,感同身受之余,不免多了几分?怜悯。
“可以,你就留我这,好好养伤,其他的别?多想。”
“那我便谢过顾二娘了。”
顾冉关?了门,先搀扶着裴六娘去了西厢,而后趁着天没彻底黑下来之前,将?灯给点上了。
梳洗歇息之后,她才去伙房把灶子里的火生了起来,而后一边烧热水,一边准备今夜的膳食。
裴六受伤了,看她咯血,古今脾肺受损,自然得做些营养好易吸收,又?能消肿除痛,有助于?淤血散开的吃食。
当下就决定多吨些汤备着,但今晚已?经来不及熬了,就喝空间格里的现货之一:竹荪鸡汤,至于?菜,就吃芋香排骨,清蒸乌鱼,再来一个炒芦笋就可以了。
都是?现菜,所以顾冉也不急,先将?米洗了煮上,而后将?竹荪鸡汤放进瓮里头,另外的三个菜得等一会儿再拿出?来重新装盘,省得万一裴六娘跑进厨房,瞧见自己半刻钟不到就煮好这么多膳食会起疑心。
等热水烧好了后,顾冉先舀了倒进沐浴用的木桶里,兑冷水后觉得温度将?将?好了,才提到西厢那头去,敲了敲门:“裴六娘?”
厢房里头,裴六进去后便掩上门,拴好锁头,才吁了一口气,将?外面的短袍给脱了下来,露出?尚且纤细,却结实的身板子。
白皙的肌肤上,旧伤新伤错杂在一起,斑斑驳驳,正胸口处,是?一处青紫的瘀伤,亦是?最严重的一处。
裴六伸手一拈,眉头一蹙。
那老疯子,看着已?经年老衰弱的人,不仅使剑厉害,倒是?拳脚功夫也不容小觑,他这次是?吃大亏了。
不知?道这老疯子到底是?何来历?
裴六又?细细查看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一番,发现除了那处瘀伤,其他都是?剑锋造成的伤口,再无过于?严重的伤势,松了口气。
凭那老疯子的身手,若是?年轻几岁,怕自己这次便要命丧黄泉了。
幸好,无论他曾经如何骁勇,如今也不复当年。
但日后若非必要,还是?别?去招惹这老疯子的好!
裴六正这般思忖,房门被敲响了,他听得顾二娘喊,飞快地将?衣裳拉拢穿上,打开门,见到她以及一桶热水。
“你身上带伤,不好洗浴,只能先擦擦。”顾冉说着,将?装着药膏的箱箧递给她,“要我帮忙吗?”
“不,我自己可以。”
“还有,衣服脏了,换一套吧!”说着又?将?一套衣裳递给了她。
有里衣,複衣,也有厚厚的兔皮袜,以及那件她还没来得及穿的用竹鼠皮草做的黑色裘衣。
“可能有些许大,但眼下也没别?的衣裳,只能凑合了。”
顾冉给的,正是?裴六需要的,所以他没推辞,谢过顾冉后,拎着药箧,抱着衣裳,看着顾冉帮忙将?那桶热水拎进了西厢里头。
“赶紧弄,弄好了一会儿咱们吃晚膳。”
“好。”
裴六再一次掩上门,视线落到崭新的那套衣裳上,浅浅地牵了牵唇。
原来有个共犯,是?这般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