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宁突如其来的热情让花溪微微一怔。
片刻,花溪便莞尔道:“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七姐姐是中意胭脂万点、占尽春风的红杏,还是春风落雪、莹白柔美的白杏?”
韵宁被花溪说得愣了神,她哪里知道其中还有这么多讲究,只觉得花溪口中说的词极好听,听得心中一时摇荡,反倒没了主意。
走在前面的韵宜和萧五姑娘听了花溪的一番话也停了脚步。
韵宜望着花溪,眼中亮光一闪,面露兴味之色。
萧五姑娘则满眼疑惑,好奇道:“红杏和白杏不都是杏花么?难道香气有别?”
“呵呵,闻花香也许区别不大,只是红杏花开多旖旎,白杏花落多清华。香气讲究余韵,光这杏花香我便能制出四五种来,气韵皆不同。故而要问清七姐姐中意哪种。”花溪不紧不慢地解释完,又对犹疑不定的韵宁道,“不同人适合的不同的香品,我观七姐姐娇美可人,若是七姐姐自用的话,可选那红杏香。”
“哦,真的?”韵宁眸子一亮,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她容貌,笑容越发可亲,“是我自用的。妹妹可能制?”
“这时节哪里还有杏花,没了花,你要如何制干花或是花沫子啊?莫非要等到来年开春?”
萧五姑娘嘴里这一嘟哝,韵宁脸色微变,很是失望。
花溪抿嘴轻笑,“姐姐若是急用的话,山人自有妙计!”其他花说不好,不过这杏花香她倒是知道三个不用花的仿香方子。
韵宁展颜一笑,“如此就劳烦妹妹了。妹妹若缺什么或有什么喜欢的只管告诉七姐姐。”
花溪笑着回说:“七姐姐莫客气,花溪就会这点微末小伎,能得姐姐青眼已是心满意足。”
萧五姑娘凑到花溪跟前说:“好好的女儿家说什么山人?花溪妹妹你若真能制出来,我送你两把灵州精工团花扇。若是制出来的不对味儿,那妹妹就许我张今儿那清神湿香的方子,如何?”
韵宜听到花溪自称山人,便想到自己从母亲那里听来关于花溪的身世和过往,心下怜惜,对花溪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接口道:“花溪妹妹莫应她,两把扇子就想换一张香方,好没羞!”
萧五姑娘不依,扯着韵宜撒娇道:“啊呀,四妹妹,灵州扇可是贡品!再说,我不是说制不出杏香才换嘛,你怎么知道花溪妹妹制不出?”
“谁不知道你家是皇商,区区两把贡扇难不倒你。花溪妹妹莫被她诓了。要赌也博个贵重的,她想要方子得换更好的。”
韵宁也跟着揭短,萧五姑娘面露羞赧,跺跺脚嚷嚷道:“好了好了,不赌了还不行?大不了我送花溪妹妹两把就是了。”
花溪摇摇头,“萧五姐姐想要方子,等会儿到了四姐姐那里我誊写一份,哪里需用东西换。就是你要那杏花香的方子我也能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物事。好香也要人配不是。”
“还是花溪你最好。”萧五姑娘松了韵宜走过来拉起花溪的手,“妹妹这份儿情姐姐记下了。”
韵宁见萧五耍娇,哼了一声,“说起来,你要那治头风的方子干嘛?”
萧五姑娘愣了一下,“我大嫂有头风宿疾,今儿见花溪妹妹给老夫人送香,才知道还有治头风的熏香。第一次见面摸不着妹妹的性情,不敢开口讨要……”
花溪答说:“萧五姐姐客气了。这里倒是还有一桩事,就是这清神湿香和要制的杏花香里都含了一味麝香。虽然量极少,但用久了对女子身体不宜。萧家嫂子那里可犯病时熏些,但不要长期用。七姐姐这里偶尔用用,等明年开春了我换个方子再制一些给姐姐使。”自己该提醒的也提醒了,免得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全赖到自己头上。
萧五姑娘点头说记下了。
韵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要花溪帮她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