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或旅人,他们便是再不通世事也察觉到了不对,一个个越走越是心头疑惑,连纵马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起风了!好大的风!”
田匡斗篷上的帽子一下子被吹的往后倒了去,他忙不迭地用手按住,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生怕风沙迷了眼睛。
可只有风,没有沙,伴随着清晨的大风的,还有几个官员充满骇然的大叫声。
“天啊!云在动!云在飞!”
“哎呀,落下去了!云掉下来了!”
一片乱七八糟地呼喊声,若不是直面如此情境之人绝对想象不出“云在飞”、“云掉下来了”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哪个发了癔症的人在胡言乱语,可抬起头看着云端的官员们却没有一个觉得这句话是玩笑,反倒一个个露出了天塌地陷一般的表情。
哪里是什么云,那一片片移动的,明明就是蝗虫群!
“为什么蝗虫会过山?不是蝗虫不过山吗?”一个官员露出绝望的表情看着官道前方连绵不断的夫子岭,跪倒在地,祝祷不止。
“老天啊,千万不要再让蝗虫继续往南了?”
梁州以北难道已经没有可吃的东西了?
“还,还有风!不见得飞的过去。”
田匡咬着牙红着眼看着山谷间刮起来的大风,沉着声说着。
蝗虫起飞后,多的地方阳光透不过来,天地为之暗色,远远看去便像是云。蝗群从山头上飞过时,毕竟有力穷之时,等到力尽便要歇脚,于是那草地上,树枝上都落满了,看上去就象一座座蝗山。
蝗虫落下时,天空就为之一晴,正是因为突然看得见太阳了,他们才发现那不是云而是蝗虫,黑压压地成群结队想要飞过山谷,到达山的另一边去。
风的流动是人眼看不见的,可被风裹挟着的东西却不一样,他们眼见着山谷间的冷风忽忽的把蝗虫吹了下来,不久后蝗虫冒着冷风又翻了上去,这样翻了几次,是人都看的出是风在抵挡着不让蝗虫南下。
“现在快入夏了,刮得是南风,蝗虫一时半会下不来,可要再不灭就难说了!”
戴执最后看了眼那一座座“蝗山”,脸色已经铁青。
“我们没时间磨蹭了,从现在开始,不到梁州绝不休息!”
如果说在京中时,和满朝文武大臣彻夜讨论如何灭蝗,就像是做着各种战略部署的话,那么看到了那铺天盖地的蝗虫的戴执一行人,已经明白了他们将要打的是什么仗。
进入梁州地界之后,眼见之处飞蝗遍野,他们从京中带来的斗篷原本只是因为早晚太凉用作保暖的,如今一到了野地里便人人都用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恨不得合上。
明明已是初夏,禾苗茂盛之时,可他们眼见之处无一是青,田间枝头只余枯枝,满眼都是光怪陆离的景色,看的人浑身鸡皮疙瘩直起,不停的打着寒颤。
天空中蝗虫们在不停地盘旋着,呼啦啦一阵飞上天去,又呼啦啦一阵飞下地来,间或在人畜之间跳跃,浑然不怕这些比自己庞然无数倍的巨/物。
“他们在干什么?烧虫吗?”
田匡看着不远处腾起青烟的田地,心中有些宽慰。
“知道烧地去虫,还算有些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