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会怎么想呢?除灭蝗虫,举朝议论,就连户部一个不知名的小吏都给出了有用的意见,中书侍郎的儿子都去主持灭蝗了,可整本《除蝗疏》里找不到另一位宰相和刑部大员的任何一个字?
是虚食重禄,素餐尸位,还是就是草包一个,给不出什么建议?
这比当面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良心狗肺还要软刀子掏心。
是以这一路上,庄骏和庄敬的脸色都难看极了,以至于其他大臣都不敢往他们身边凑。
父子俩沉默着回了相府,送走了金甲卫,这才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苦涩。
“是为父太过谨慎,带累你啦。”
庄骏似是现在才想通了,捂胸长叹,面有痛色。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儿子觉得没什么。”
庄敬能说什么呢?虽说心中惋惜,脸上却还不能表现出失望,以免父亲心中更痛苦。
月色下,已值壮年的儿子搀扶着人人都要弯腰尊称一声“庄相”的老父,互相倚靠着往后院而去。
如霜的月色映照着庄骏长长的剪影,让他的身影显得更加单薄而蹒跚,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十岁,连走路都不会走了。
所谓时也,命也,运也,可机会这东西,明明是给了所有人的,能不能抓住,就怪不得别人了。
***
大臣们都离开了紫宸殿,空荡荡的前殿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清净,只是大殿里的东西为了方便议事被搬了一空,如今人烟散去,显得有些狼狈和冷清。
刘凌心头重担放下了一半,却没有那么多感春悲秋,表情也没有昨夜那么激愤,倒像是恢复了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样子。
这样子的刘凌是姚霁最为熟悉的,而之前刘凌像是单纯“学术顾问”一样的相处模式,也是身为学者的姚霁最为享受的相处方式。
没有了刘凌那些仰望神仙一般的期待、没有了对她的暧昧和隐隐的孺慕之情,姚霁反倒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真实的人,这小皇帝也是个真实的、一步步学着如何做好帝王的聪明人,一切的感觉都好极了。
所以等人潮一走,她竟没有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笑着对刘凌说道:“你今天好厉害啊,那一招《除蝗疏》让他们都快乐疯了,谁这时候敢再说蝗神不可亵渎,怕是要被人撕烂了。”
刘凌笑了笑,有些害羞的摸了摸鼻子,似乎觉得这样的夸奖有些让他不好意思,又似乎觉得这样的事情算不得什么“有本事”。
姚霁一见这样的刘凌心中就落下了块大石,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喜欢这样透彻明朗又带着点羞涩的少年,逗弄之心又动了动,只是现在不是流风公主那时,少了些名正言顺的理由,又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转而提起其他的话题。
“只是制度再好,也要人执行,现在只希望那戴执是个能干的。”
应该能用吧?这名字听起来也耳熟啊。
“朕相信他。”
刘凌又露出温暖的能让大臣融化、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