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敬面如金纸。
刹那间,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更有大臣突然泪洒衣襟,大叫了起来:“是吾等无能啊,竟要到了累死君王的地步!”
“先帝,是臣等不忠,竟罔顾了您的嘱托!”
“陛下勤勉,倒显得我等太过懒惰。一想到陛下还在挑灯理事的时候,下官却还在被窝里酣睡,简直是禽兽不如!”
一阵一阵的自责之声犹如刀子一般剜在庄骏的心上,他知道他们骂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这个文官之首。
这样的哭诉声让他无法再装着假寐,渐渐坐直起身子,咳嗽了一声。
“既然陛下的龙体抱恙,我等身为臣子,该做好的就是为主君分忧。这几日,除非真有十万火急的八百里加急战报,都不得送入宫中,就让陛下好好静养一阵子吧。”
庄骏看着泪珠还挂在睫上的几位御史,幽幽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在想,如果中书侍郎的位置不再空悬,至少陛下还有个商议咨询的人选……”
“下官不敢!”
“下官绝无此意!”
“有什么不敢的,此事下官早就不吐不快了!”
大理寺卿凌胜板着脸,“先帝山陵崩,很多事情没有交代就去了,譬如这空悬的中书侍郎之位,众人都不敢去提,就怕新帝有自己的想法,犯了这位陛下的忌讳。”
他一字一句,犹如诛心。
“可您不同,您是文官之首,此事别人不敢直言,却是您的分内之事,如今到了这般地步,下官有罪,你们有罪,庄相您更是有渎职的罪过!长此以往,恐怕不必别人挑拨,只怕在陛下眼里,我等就是另一群方党之流!”
满屋子的文武大臣,顿时齐齐变色。
“此事下官吐也吐完了,要打要骂,要杀要剐,庄大人请便。只是新帝登基不久就累倒,天下人会如何看我们,史书中会如何记录这件事,还请各位多多三思!”
凌胜一席话说完,拂袖就走。
直到他走了出去,众人还回不过神来。
“他,他以前有这么刚直吗?”
几个大理寺的官员窃窃私语。
“我一直觉得我们寺卿性子挺圆滑的啊……”
庄骏被人当面呛声,简直像是被甩了个巴掌,脸色又青又红。
礼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对视了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开口道:“庄相,我等觉得凌寺卿说的没错,明日我等就草拟个折子,请陛下早日裁定中书侍郎的人选,如果庄相您有什么好的人选,也可向陛下举荐……”
礼部尚书顿了顿。
“这先行裁决、分定轻重缓急的位子,实在是拖不得了。”
“本官明白了。”
庄骏知道大势已去,所有人都已经被皇帝的病症震得慌了手脚,此时自然不愿晚节不保。
“本官明日就草拟章疏。”
呼!
气氛凝重的班房内,顿时渐渐有了些生气。
“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