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铬从这少年主帅初一走出帐篷时,视线就一直落在他的脸上。
他眉间一道极深刻的悬针纹,鼻梁上一道长疤从右侧内眼窝拖至左侧嘴角,满面风霜,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生死。
脱口而出:“李弘!”
少年主帅闻声驻足,不可置信地揉了一把眼睛,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定在陈铬脸上,发疯似的跑上前去,一把将他抱住:“你他爸的!陈铬!”
说罢狠狠在陈铬背上拍了数下,直将对方打得心肺都要喷出来。
陈铬将李弘推开,伸手摸在他鼻梁上的长疤,手指颤抖,双眼噙泪,问:“你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
李弘听见这问题,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喉头,然而经历太多,根本无从说起,只沉沉叹息一声:“就这么过的呗,你怎的来了?”
陈铬苦笑:“别提了,你们在跟秦国打拉锯战?”
李弘不得不迅速从与故友重逢的喜悦中抽离出来,面色冷峻,点头说道:“现不是叙旧的时候,秦军十万,尸兵三十万,已与我国交战五个月,每日前来佯攻,我方一出兵,他们便迅速撤退避而不战。朝中连下数十道圣旨,催促我们速战速决,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栾星洲赶了过来,与陈铬点点头,骂道:“一帮窝囊废,只会躲在朝中瞎比比,连纸上谈兵都说不上!”
颜川皱眉:“星洲,隔墙有耳,不可妄言。”
陈铬在自己脸上猛拍一阵,清醒过来,问李星阑:“现在怎么办?”
李星阑朝李弘点点头,道:“佯攻,仅两万人打游击,你发兵前去追击,待得他们渡河后便返回。路上兵分三路提前埋伏,待下次秦军再来袭击便合围包抄,一鼓作气打进他们的营地中。”
颜川立即阻止,道:“带兵追击,恰好落入敌军圈套。”
陈铬:“你们还不清楚吗?秦国的目标根本不是这里,李弘,你父亲在什么地方?”
李弘提起警觉,反问:“你什么意思?”
陈铬也不介意他的怀疑,道:“李牧将军是赵国最后的一道防线,秦国人没办法打垮他,只能用反间计。你们应该听李星阑的,速战速决,才能防止朝廷疑心。”
栾星洲:“笑话,我赵国的事,你几个来路不明的外族人如何指指点点?若是能速战速决,李将军自然早就已经发兵。我看你们也是居心不良,韩国亡了,现又来赵国作甚?”
李弘:“星洲,少在话里夹枪带棒,你整军去!陈铬等人随我来,此战过后送你们离开,战事与尔等无关。”
陈铬等八人一鸟,仅有他一个最为心急,其余众人皆没事人般四处打量,仿佛觉得十分无趣。
李弘迅速将他们安顿在一个帐篷,打算草草度过今夜便送其离开。
没有军中士兵在侧,他反倒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草团子上,捏着鼻梁,道:“我怀疑军中有奸细。”
李星阑倒了杯水,递给陈铬,道:“我知道颜聚跟后胜有联系,话不不需多说,你自己应该能想明白。”
李弘双通一缩,“啪”地将手中陶杯捏碎,掌心血肉模糊。
陈铬连忙攥着他的手,给他挑出碎渣,安慰:“不不,你的思维不要太发散,不可能是川哥。”
丹朱都笑了,道:“这么简单还看不出来?他要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