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戴佩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袁加文懒得现身,直接以透明人的模样大摇大摆走进去,别人看来,便是一件拿着匕首的衣服自己走了起来,无比诡异。
他三两步走到嬴政面前,“哆”地一声,将匕首插在他的书案上,低头下去,几乎贴着对方的脸,道:“可以,但是我要先确定一件事,还请大王应允,不然没法谈。”
嬴政见到他的诚意,自然点头:“允。”
袁加文伸出手掌,掌心向上,曲起一根食指,指缝中陈铬的鲜血还是热的。
夜风吹拂,万分凉爽,抬头月在中天,澄黄的月亮既大又圆。
陈铬一步三回头,终于跑到再看不清袁加文的远处,满头大汗,停下来歇歇脚步。
他低着头,孤零零走在瓦顶,野猫似的机警,不敢发出太大的脚步声,有气无力地感叹道:“原来今天是八月十五了,中秋节。大哥,你在哪里?快来帮我把李星阑揍一顿吧。”
自言自语,心中惆怅,不知不觉中已经接近王宫的出口。
陈铬一抬头,差点没吓得叫出声来——城墙上黑压压一片,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巡防武士,橘色的风灯摇曳,整条城墙简直变成了一道燃烧的长龙。
他既不能隐身,又没那么聪明,这要怎么逃出去?
陈铬心里犯难,低头碎碎念,忽而余光扫过远处。
对的!今夜秦王宴请齐国使臣,又是年结邻近众人无事可做。满朝文武,达官贵人,公卿世家,王子王孙,几乎全都到场,整个王宫热闹非凡。
因为人多且杂,宴会过后离宫缓慢。这时候,他们自己的马车,全都停在王宫外,正坐着宫里接送众人的专用马车,一个个在不远处接受盘查。
陈铬狡黠一笑,闪身在房顶上飞快跳跃,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什么东西?”
“许是一阵风,莫要太过紧张。”
只见一道残影闪过,侍卫还来不及反应,陈铬便已经滚入一辆刚刚被盘查过的马车底下,挤在车轮中间,扒住其底部的车架,藏身于此混出宫门。
马车走得极缓慢,硕大的车轮数次贴着陈铬的脸颊擦过,将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陈铬单手捂住口鼻,不知道是谁的马,拉车的马儿一路上落下那么多粪便,几乎就要擦身而过。他便用力吸气,试图将自己缩成纸片贴在车底,免于沾上污秽的命运。
几乎是过了半个小时,马车终于走出宫门,来到换乘的地方。
陈铬只看见一双脚迅速晃动,飞快地走了过来。心想,不会吧这么凑巧吧?大家怎么都喜欢用武士当人肉垫脚石。
果不其然,这人竟然躬身跪伏在地上,要当车上人的垫脚石。
结果,自然是四目相对!
“车底有人!”
“大人切莫下车,来人保护使臣!”
陈铬下意识地松开双手,向外侧滚,单手撑地迅速爬起。心神一定,循着阮霖洲带他走过的路一路狂奔。
秦国王宫侍卫众多,他根本不敢恋战,任凭身后箭矢如雨点般刺入密林,甚至在自己肩头对穿而过,溅起血花朵朵时,他都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