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十多天过去,那些破衣服全被李星阑缝完了,他手里没工夫总觉得闲得慌,就拿着一截芦苇,一面说话,一面慢悠悠地折来折去,给陈铬编出个草蚂蚱系在腰带上。
陈铬觉得自己都十七岁了,已经不是玩蚂蚱的年纪,少说也应该要个草编的唧唧什么的。于是一言不合,就手脚并用地将李星阑扒光,又是一通胡闹。
结果到了早上,两个人都实在没什么精神,迷迷瞪瞪的把腰带也捆错了。
一日后,高恬高高兴兴,将众人送出城门。按照田安的吩咐,派出一队武士,作为牵引,将汴阳人送至泰安。
此后,世上再无韩国汴阳。
陈铬一步三回头,遥望身后的城廓,只觉得这几个月来,总是在四处奔波。
他独自走过千里路,有过惊心动魄,也有过悠然闲适,经过一座又一座城池。看着它们从繁华至衰落,最后覆灭,心下感慨万千。
初时,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而今,望着雄伟的高墙,只盼它们能够撑得久一点。
五日后,浩浩汤汤的迁徙部队,终于到达了距家乡千里之遥的落脚处。
到达时是清晨时分,山中树木葱郁,烟云缭绕,寒风带来一阵阵冰凉的雨雾。
聂政牵着韩樘,慢悠悠走在最前面,负责引着队伍。山路难行,两个身影忽高忽低,牵着手扎入青白朦胧的山林,身后跟着一条长蛇般的队伍,隐隐绰绰绕着山麓盘桓。
越过两条山涧,翻过数个山头,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
直到日在中天,韩樘发出一声惊叹,反身对着后边大喊:“到了!”
少年的声音悠悠传开,叩动了苍苍石崖,山谷又将这句话传了回来,引起一阵生机勃勃的鸟鸣。
百姓们欢欣鼓舞,拐棍一抛,大呼小叫地跑上前去。
这世界上大概就没有陈铬不会去凑的热闹,他攥着李星阑的手,闹哄哄冲进人群里,跟着大家一同向前跑,嘴里发出乱糟糟的叫声:“终于到了嗷嗷嗷!这地方真漂亮,你不高兴吗?”
李星阑本来拎着根树枝,陈铬在前面走,他就在后边将树枝伸出来,把道路两旁的蒿草打开,预防潜伏其中的毒虫野兽。正全神贯注,忽然一下被拽着狂奔,手里的树枝折成了半截,这会儿正哭笑不得,答:“你又不是没来过泰山。”
陈铬倒吸一口凉气,惊疑不定:“你……你不会……”
李星阑不好意思地笑,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说:“那段时间我在出任务,没能跟过来。姜大哥给我看了照片,你穿着个黑漆漆的龙袍,骑在寺庙前的龟背上。”
陈铬撇撇嘴,抱怨道:“不是我要去拍照!我就是摸了把龟……的脑袋,有个人就忽然冲出来,一把拽着我,不给钱不让走啊。”
正说话间,抬头一看,被这宏伟的自然景象所震惊。
聂政带着众人翻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