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如何过冬,如何疗伤治病,商议那些有的没的。
公孙老先生愁得很:“新郑亦是处境艰难,君上沿途收纳流民,吃穿用度本也不多。然而生逢乱世,大家都不容易。”
另一人低声道:“聂先生提议迁往齐国,取道楚地的陈、城父、彭城,至曲阜,落脚泰安。”
李星阑拢了拢披风:“齐国地大物博,东邻渤海,也是秦国最后的目标,想法倒是不错。”
公孙老先生:“物资奇缺,沿途拿不到补给,难呀。”
陈铬再也听不下去,脑袋昏昏沉沉,禁不住感叹拯救世界很无趣,竟然要鸡毛蒜皮地计较,柴米油盐,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心中十分失落,他便开始幻想自己是个梁启超。
西子捧心状在心中呐喊:十年饮冰,难凉热血诶诶诶诶!
然后梁启超还是不太够,他蹲在地上,双手托腮,看了看对面,试图寻找灵感。
在黄河边捡回来的那个少年,恭恭敬敬站在李星阑身后,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李星阑动动嘴,他就知道递水,李星阑眨眨眼,他便将他想要的东西拿过来。
陈铬想不明白,收留他的明明是自己吧?
对了,那孩子还自己起了个名字,叫秦川。
他看着那两人跟主仆似的,忽然一下觉得这个素材也不错,忍不住脑补了一段狗血故事。
年下狼犬受攻略成熟帅大叔,其中参杂着少年卑微扭曲的爱慕,老去的李星阑双鬓斑白,却依然风度翩翩。有虐恋情深,也有破镜重圆,虐心虐身是必须的,李星阑的唧唧那么长……呸!
想着想着,竟打了鸡血般高兴起来——因为他终于有了实践经验,现在的脑补必然是活色生香,颜肉俱全。
李星阑对周身围绕的人浑不在意,实际上并不怎么愿意参与管理百姓的事,然而众人遇事又总是要来问。他抬头朝对面望去,见陈铬屈膝盘腿双手托腮,一会儿表情凝重,一会儿又哈哈大笑。
忍不住勾起嘴角,觉得天空很晴。
入夜,秦川在河边帮李星阑洗衣服,拿着个粗木棍捶打,水花四溅,双手冻得通红。
陈铬躲在树上探头探脑,想要学学别人怎么照顾人的。然而他这人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个碗都没刷过,看了半天,实在领会不到这套敲击拧锁动作的精髓,只得灰溜溜跑回营地。
其实他不大想太早回去,因为这几天李星阑一直跟他待在一起,照顾他,但什么也不说。
北风凛冽,天地间黑漆漆一片。
陈铬掀开薄薄的草帘子,觉得这个小地方异常温暖。
草席边上,木柴烧得红通通一片,李星阑架了个破锅子,煮了一锅清水。白腾腾的蒸汽一直往上冒,他的眉眼朦胧暧昧,火光打在眉峰上,英俊得令人窒息。
李星阑见陈铬来了,便让他脱了外衣坐好。再将锅子取下,麻布沾湿,给他擦脸、擦手,解了鞋袜,擦脚掌。
陈铬被他弄得十分难为情,要把脚抬起来:“别……别弄了,我自己可以。”
李星阑将麻布洗好,拧干,捉住他的脚腕,仔仔细细擦干净,低着头说:“样子长得挺乖,人却这么粗枝大叶。平时一个人在家,都是怎么过的?”
陈铬不好意思地抓了把头发,干笑两声:“男孩……男人嘛!不都这样?大哥成天念叨,冰箱上、镜子上、饭桌上、电脑上,到处贴着纸条,就差贴我脑门上了。以前不知道珍惜,哎?你怎么知道我总是一个人过的?”
李星阑笑:“姜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