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六爷你管着京城一大档子事,还能着眼西夷,代朕盯着外面的动静,朕真是为国家有你这样一位议政王而高兴啊。”,我心中思索着俾斯麦下野后的变化,一面随口表扬了奕忻两句。
脆弱的俄德联合就要解体了,这是俾斯麦下野后国际局势的极大变化,德国是三面被围的国家,一个稳固而积极有效的东方政策正是俾斯麦带给统一的德国的遗产。但是,心怀大志的威廉二世能看明白这一点吗?嗬嗬,可惜我大清还不够强大,没有本钱参与进这盘国际局势的棋局中去,现在只能做个观棋偶语的伪君子了。
哼哼,真君子也好,伪君子也罢,怎样能给我统治下的东方最大的帝国带来最大的国家利益,那便是最实惠的君子之道。
当然,一战之前的欧洲这盘棋,实在是烟波诡谲,还是先练好自己的金刚钻,再去揽那个瓷器活吧。
奕忻恭敬的将双方草约的摹本呈交给我看,一面谦逊的说道:“奴才前些日子承皇上教诲,于外交一道多了不少见识,于是近来便多用了点心留意西洋的动静。”
我放下摹本,惊讶的扭头看着他道:“哦?你说说看,这俾斯麦下野,对我大清是好是坏?”
“奴才愚昧,近来的确是想过一阵,既是皇上问起,奴才便说着,皇上您多指点。”,奕忻道:“奴才以为,对我大清,弊大于利。”
“噢?”,我讶了一声道:“你便说说看,朕先不说朕的看法,你说着,咱君臣叔侄也比对比对,这事情虽说只是一国的君相变动,但于我大清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皇上说的是,奴才以为,虽说俾斯麦之下野,会促使西夷列强将目光暂时收回到欧洲去,使我大清能多得一些时日图强,不过依奴才之见,德皇雄心勃勃,乃是非凡之主,既允俾斯麦去职,定然对其之政策有了些主见,加之与沙俄诸多龌龊,奴才以为德皇必将与俄不睦,此虽说于大清有利,沙俄专注于欧,可能会暂时无暇理会我大清。不过从长久看,实在于我大清有大忧……”,说到这里,奕忻脸色凝重起来。
我不太明白他的思路,于是点头道:“六爷详细说说。”
“喳,奴才以为,德俄纠纷一起,法人定然与俄敦睦,法人有此心久矣,俄皇顾虑德人,一直不肯答应,若是此刻法俄一旦合流,不仅德人堪忧,而我大清亦堪忧矣。俄人在北,法人据安南,一南一北夹攻我大清……加之东夷贼心日剧,若是中英盟约一成,俄人亦极有可能与日人蒂盟,若如此,我大清……”
“六爷宽心。”,我见他脸上忧色益发深重,不忍他再说下去,安慰他道:“没那么快,六爷你想的是没错的,却有此忧啊,朕也以为大清强夷环顾,实在是处于数千年来未有之危局,正是如此,你我君臣才更要益发为大清着想,奋发图强啊。”,心下琢磨着,这奕忻把问题想的还是严重了些,俄日结盟是却有可能,这时候日俄没有什么大的利益冲突,俄国对日本没有领土渴求,双方也还没有把筷子同时伸到大清这只碗里,所以架是打不起来的。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中英结盟的战略敌人肯定逃不出俄日,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日俄结盟的可能不能不考虑。
而欧洲的局势,变化的可能还没奕忻想象的那么大。法俄政体悬殊,战略利益和战略重点也各有不同,在近东,两国有相当大的利益冲突,而俄国在巴尔干的政策对于法国也是有害无利,法俄结盟的可能性只能说有,但是可能性不会很大。当然,到了一战时,那又是另外一种状况了。
而德国的状况,现在也没有那么危险,俄德的联合关系还是存在着,尽管俄国国内几乎只有沙皇一个人支持这个联合而已,而且既使和俄国破脸,德国还有奥匈帝国这一张牌可打,德奥意的联盟关系对于德国来说,也有一层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