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了牵引绳,」她说,攀著他。「你怎么回来的?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他感觉到她的惊慌,因为他自己也开始有那种感觉。如果他错开五呎,他就看不到那灯光了。「纯粹是运气。」他绷著脸说。
她抬头注视他沾满薄霜的脸。「你必须保持温暖不然就要生冻疮了。」
「先照顾马。」
「我会弄。」她指指工具室。「我已经把暖炉打开了,里面很暖和,进去。」
事实上,在外面待过后谷仓对他已够暖和。动物的体热使得谷仓内的空气高于结冻程度,他现在需要的不过如此。但是,他仍走进工具室,感受暖烘烘的热气包围他。他没有试图扫下脸上的冰,就让它受热溶化,如此它就不会伤及他的肌肤。冰霜其实隔绝了强风直接吹袭他的脸,但若停留大久就会形成冻疮。他曾生过一次,那种痛苦足够叫他小心不要再犯。
黛琳卸下马鞍并且替它擦干皮毛,接著她在它身上搭条毛毯,喂它食物及饮水,赞赏地拍拍它强健的颈项。这头牲口值得她的赞赏。
她急忙去找瑞斯,发现他正在敲掉厚外套上的雪块,脸上的冰雪已经不见了,更令人惊异的是他似乎完全恢复了体力,彷佛刚才的混乱属正常。自从狂风开始她就饱经折磨,在屋中来回踱步,试著不要控制不住的呜咽,并且终于挣扎地来到谷仓,好在他回来时帮他。
「要回大屋可不容易,」他严厉地说。「这阵风或许时速六十哩。我们俩都要钩住牵引绳,但是我还要把你和我绑在一起以策安全。」
他在他的腰绑上一圈绳子,另一头则拴在她腰上,两人之间隔著四呎的绳段。「我要能抓得到你。」
他重新穿上外套戴好帽子,同时严厉地打量黛琳。「你没有帽子吗?」
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条厚毛披肩披在头上,两头绕过颈项。他们各自拿出一段尼龙绳,将一头扣住他们腰带,另一头则准备扣上牵引绳。他们由谷仓的小侧门出去;虽然牵引绳就在旁边,瑞斯必须抓住黛琳的腰,她才不致被风吹倒。他扣著她,替她钩上牵引绳,这才扣上自己的。
想直直前进几乎是不可能。他们每进一步,强劲的风会将他们吹退两呎。风将她吹脱了他的手,吹得她站不起来被腰上的绳索吊在半空中。瑞斯向她嘶吼,大叫些她听不懂的话,并且再次攫住她贴在他身上。显然她自己一个人无法站得住。他用铁腕卡住她的肋骨将她锁在体侧,紧得几乎切断她的呼吸。她挣扎著多吸一点空气,却只能发出一丝痛苦的闷哼。她不能大叫让他明白,就算叫得出呼啸的狂风也淹没了一切。她像破布娃娃般吊在他的臂弯,她的视线模糊,挣扎开始转弱。
瑞斯踉跄地爬上后台阶,接著来到后廊,大屋遮去了部分的风,他设法打开后门,然后卸下他们的挂索。他脚步蹒跚地走进去,连同黛琳一同倒在地板上。「你还好吧?」他沙哑地问,气息粗重。自从他到达谷仓后风势更强了。
她没有回答。突来的恐惧令他跪坐在她身旁。她的眼睛闭著,嘴唇发紫。他抓住她的肩对她大叫。「黛琳,黛琳,你怎么了?醒醒,回答我」
她咳一声,接著发出幽幽的呻吟,蜷曲著身体紧缩著。接著是一连串呕心泣血的猛咳。瑞斯将她抱在怀里,脸上全没有了颜色。
终于她勉强能发声。「关门。」他慌忙将门踢上,力道大得震动了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