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把笼子门关上,朝着温阳吐了一口,“呸——。”
温阳抬起手盖住眼睛,身体蜷缩成了一团,一粒米粒滚进了他的嘴里,有些馊了。
过了十分钟,温阳饿了一天的肚子开始叫起来,胃里翻搅着疼。
“呜呜——”
温阳无力地哭着,把挂在脸上和掉在笼子里的米粒,全部抓起来塞到了嘴里,他要活下去,奶奶还在等他。
吃完米饭,温阳蹲在笼子里,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轰隆——”
外面突然响起了打雷的声音,笼子就放在落地窗前,没有帷幔的遮挡,闪电发出的冷白光线打在温阳的脸上,温阳惊恐地捂住耳朵,人缩成了一团。
一道闪电轰然地在空中炸开,伴随着滚滚雷声,“咔嚓!轰隆!”
内心的恐惧宛如疾驰而下的大雨,将温阳彻底淹没,明明眼前是一片的黑暗,温阳看到的却是鲜红的血迹。
他疯了般地拍打着笼子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爷爷……不要,不要……”
“咣当——咣当——”
锁链撞击着铁笼,温阳跪在笼子里,手抓着笼子门,哭着喊:“救救我——”
“咔哒——”
一道暖黄色的光线闯入屋内,正对着温阳的房门被人推开,段墨寒站在光与暗的边界线上。
卧室的灯随着拍手声亮起,段墨寒走到笼子前,俯视地看着温阳。
少年乌黑的头发上被干涸的米汤凝固成了一绺一绺的,一张脸被泪水洗刷了不知道多少遍,裸露在外的两条腿跪在碎了的瓷片上,膝盖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咔哒——”
段墨寒蹲下身,把笼子的门打开,在门打开的那一秒,温阳扑进了段墨寒的怀中,双手牢牢地抱紧了段墨寒的脖子。
“救救我——,爷爷不要走……别离开我。”
温阳其实没有认出段墨寒,他只是太恐惧了,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无论那个人是谁。
段墨寒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抖了一下,温阳的哭声锥心刺骨,乞求的话语震耳欲聋,发抖的身体我见犹怜。
他应该给他一个拥抱,可他不是什么善人。
段墨寒抓着温阳的头发往后拉,温阳就像是被抓着脖颈的奶猫般仰起头,红红的鼻尖上挂着泪水,“不要……别离开我……”
段墨寒凝视着温阳的眼睛,“温阳,你看清楚我是谁?”
温阳的眼睛清明了一些,看清段墨寒的脸后,哭的更加厉害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段墨寒沉声说:“告诉我你的决定。”?
:用嘴喂他,这就是我的回答
温阳修长的眉毛拧成了结,他痛苦地摇了摇头,“你知道一个孩子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长大,会给他的心灵带来多大的伤害吗?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在不久的将来你玩够了,腻歪我了,到时候孩子怎么办?你可以给他物质上的满足,但缺失的爱要如何去填补?”
段墨寒的心被刺了一下,温阳说的话句句真诚,他又何尝不是在没有父母关爱的环境下长大的,他也很懂那种无助和孤独……
可是,温阳那句他们之间没有感情让他很不舒服,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问温阳——我们为什么不能有感情?
当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拂过,他被吓到了!
他和温阳怎么可能会有感情?
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不会把对程千帆的爱分给任何人……那份爱意就像是一棵深扎在他心脏上的大树,是时间一点一点灌溉长大的,怎么可能会动摇?
“温阳,你想太多了。”段墨寒抬手擦过温阳湿润的眼角,下一刻出口的话让温阳的心四分五裂,“孩子不会知道他的父亲是你,我会娶一个身份高贵的女人,让他拥有一个健全的家庭,长大后他会成为人人仰望的段家太子,拥有大好的前程。”
温阳凄凉地垂下头,果然和他设想的一样,他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这个父亲。
“我是个人啊……段墨寒,你为什么这么狠?骨肉分离有多痛,你真的不知道吗?”
温阳红着眼看着段墨寒,湿润的眼眸里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无力,仿佛他现在已经在面临分别之痛……
“这份痛不是你自找的吗?如果你好好听话就不用生孩子了。”段墨寒凌厉地看着温阳,手指捏着那小巧的下巴,“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了,是你一次次挑战我的忍耐极限,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你凭什么来质问我!”
“轰隆隆——”
外面又响起了一阵电闪雷鸣,硕大的雨滴从乌云中砸向地面。如果段墨寒是无情的大雨,温阳就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泥土,任凭大雨把他的皮肉砸烂,最终化成一滩污水,他都只能承受着。
温阳没有垂下头,也没有哭泣,他只是那么平静地看着段墨寒的眼睛,他究竟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碰上段墨寒?
“我不会生的。”温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坚定,他直视着段墨寒眼中燃起的怒气,“这就是我的回答。”
“好,很好,非常好。”
段墨寒怒极反笑,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到要看看温阳的骨头究竟能有多硬!
温阳被段墨寒摔到了笼子里,尖锐的瓷片刺入温阳的脊背,划破娇嫩的皮肉,白色的衬衫上瞬间开出了几朵艳丽的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