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知道徐枕清和夏的来历,他却清楚十之七八,世界意识根本没有完全接纳他们,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走在钢丝弦上。
稍不留神就会划破脚底摔的头破血流,夏是徐枕清的守护神,与徐枕清性命相连,伊萨斯不会拿夏冒险。
“可是……”
曼修还想再说,对上伊萨斯的眼睛自动住嘴了,脸色灰白下去,闪躲开来。
赛塔上前一步把曼修挡在身后,缓解僵持的气氛:“伊萨斯,他是我们兄弟里最小的。”
伊萨斯的眼睛里可没有怜悯和亲情,只有一种暗沉的,久不见光的无机质杀意:“我以为你们清楚,我根本不看重亲情,我们之间,也没有兄弟情。”
小时候,赛塔和巴卡里是亲兄弟,整天混在一起,赛塔当然会帮着自己弟弟;伊萨斯后来居上却没有母族背景;曼修龙族血统稀薄根本没有竞争权。
四个人分成三角,从来玩不到一起,小时候没有感情,大了开始争权难道还能培养出感情嘛?
即使赛塔成年后聪明了,仗着大哥的名头努力想要缓和彼此的关系,试图软化伊萨斯和曼修站到巴卡里那边,让伊萨斯放弃家主继承权。
毕竟两个选定家主,巴卡里年纪又大些,伊萨斯不过是有返祖的优势,他弃权后自然是巴卡里上位。
但伊萨斯不肯,他年少时就是个极其自我且难以驯服的人,长老会都控制不住他,赛塔和巴卡里的收服计划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伊萨斯看着他们的手段好像看见了才通人智的猪猡,除了荒谬与好笑生不起别的情绪,也从不把他们当做对手。
他们只看见伊萨斯在长老会强压下的反抗和挣扎,却忘记了他在这种尔虞我诈相互吞噬中的成长。
环境塑造人,伊萨斯没有被打垮,他在冷血的利用里强大起来,成为了他人苦心锻造而成的人形兵器,回头将铸造人捅了个对穿。
赛塔和曼修从来不是他的兄弟,是下属,是好用且顺手的工具。
他对外不否认与他们的血缘关系,因为这是事实,他也需要“兄弟”承担过多的家族义务,而且这种关系会让他们更安心的为他工作。
或许他们在这样长久的相处中确实产生了某种可以信任的情感,但绝不是兄弟情,在伊萨斯面前永远打不了感情牌。
“是,家主。”
赛塔再清楚不过伊萨斯的意思,如果他们再敢拿徐枕清和夏说事,他是不会对他们留情面的。
或许是伊萨斯有了徐枕清后变得太温柔了,那种锋利凛冽的掌控感被爱情冲淡太多,才让他们在伊萨斯否决一次后还敢再提。
以至于忘记了,以前在他手底下战战兢兢讨生活的日子。
那个时候伊萨斯刚掌权,家主府天天泡在血里,每天清理无数次都弄不干净的浸入地板的血迹。
他手里有份一百多页的名单,硬是一天几页杀了个干净。
心情好了少杀点,心情不好多杀点,除了他自己和两位秘书,谁也不知道上面写了谁的名字。
那一个月里,没有一个人睡得着。
“提高药剂产量。”
伊萨斯留下一句话,继续往前走,伯尼和索菲娅没有看赛塔和曼修一眼,紧紧跟着伊萨斯离开。
赛塔拍拍曼修的肩膀:“曼修,你要记得,他是家主,和他相处,要时刻绷紧神经,一旦越线……”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
曼修的肩膀无力地垮下来:“是。”赛塔轻叹一口气:“你回去吧。”
自己跟上伊萨斯,还有一个问题的答案没有告诉对方。
伯尼和索菲娅一路把伊萨斯送到书房,记录好他的所有安排。
“伯尼,告诉弗洛维亚,准备好。”
伊萨斯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偏头说完,推门进去,两位秘书行礼后离开,去准备各项事宜。
没有开灯,书房里只有从窗外跑进来的光,虚虚地照亮伊萨斯的轮廓。
猩红的火点燃起,带着薄荷冷调的烟草味混在烟雾中弥漫开来,和他身上被徐枕清钟爱的木质香混在一起。
门没关,赛塔悄无声息地进来,和伊萨斯一起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你问我,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人去往另一个时空,我查阅了所有资料,有真实事件记录的只有一种可能——时空乱流,但我预计穿越的力量足以粉碎上位幻想种以外的其他生命。”
伊萨斯骨节分明的手夹着烟,转过身来:“如果成功穿过乱流到达了另一个时空,还有没有可能回来。”
伊萨斯虽然用了问句,可疑问并不强烈。
赛塔不知道他为何会问这种问题,只能依照科学的判断回答:“概率趋近于零,时空乱流极少出现,万年里只记载了七个例子,已确认的真实事件只有一例。”
伊萨斯没有说话,烟寂寞的燃烧。
直到烫到他的手指,他才应了一声:“出去。”
赛塔不敢多加揣测,微微躬身后出去了,带上了门。
伊萨斯一根又一根地抽烟,直到盒子空了才停手,拉开门去了收藏库。
这里面有历代累积的财富,伊萨斯格外珍爱的会放在最前面以供赏玩。
单独的透明保护盒里放着徐枕清送他的各种东西,里面最不起眼的是一条红绳,坠了一个小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