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周闻言,微微一怔,却也不隐瞒,道:
“不瞒阚道友,无论是法器丹药,还是普通的修行法,我都不感兴趣。
即便是再好的东西,精力有限,我也不可能废掉以前的积累,重走一条路。”
阚越闻言,轻轻点头。
对于道路方向已经明确的筑基修士来说,一切选择都需要为此服务。
不然,哪怕是再好的东西,拿在手上都可能变成一个祸害,而非助力。
“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气血炼体方面的法门,因为我在这方面的积累不多,近乎一片空白。
不过,也正因如此,我也不需要有那么多顾虑。”
阚越认真听着,不时轻轻点头。
就这时,却见孟周手中多出来一枚玉简,递到他面前。
阚越疑惑:“庄道友,你这是?”
孟周道:“上次你赠予我的那套先天三绝手,对我帮助很大,当时说好了,以后你这灵田梳理就交给我了。
可这么久过去,你却一次都没有唤过我,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阚越笑道:“现在谁不知道庄道友你修炼成痴,轻易连大门都不出的,我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三天两头打扰你。
何况,我现在是三川会属员,这种事安排起来也很方便。”
孟周道:“可我却不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受了你的馈赠……这玉简中记录了一些我修炼先天三绝手的感悟和心得,你别嫌弃就好。”
听说只是他修炼先天三绝手的一些感悟心得,阚越的心态也轻松下来,便笑着接过玉简,神识随意的扫入其中。
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眼神都变得发直起来。
许久之后,他才艰难的转动仿佛已经僵化的脖颈,一点点扭过头来,看向旁边神态自若的“庄道友”。
“你……你说……”
刚开口时,他的嗓音显得无比的艰涩,就像是两块粗糙的铁板在互相摩擦。
阚越自觉状态不对,狠狠的甩了甩脑袋,让思绪重归清明。
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就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那况味难名的复杂底色。
“庄道友,在我将那套三绝手交给你之前,你真的没有接触过这么绝学?”阚越问。
孟周点头道:“当然。”
阚越又道:“这么说,你修炼这门绝学,满打满算,至今也不过堪堪半年而已?”
孟周再度点头:“确实。”
阚越悠然长叹,看向孟周的目光,既有震惊,又有遗憾:
“这么说来,你在炼体一道的天赋,还真的是天纵之才。
要是你身在金鼎域金鼎宗,现在至少也是个核心内门!”
“可惜,可惜!”
说到这里,他一边连道可惜,一边缓缓摇头。
仔细想想,这种端倪,自己应该早就发现才对。
庄道友能够在青玄域这个地方成就法体双修之道,得到二阶炼体成就,若是没有特别优秀的炼体天赋,又如何可能呢!
孟周知道他缘何会有这样的感慨。
因为他分享给阚越的这些“心得感悟”,不仅点明了这三门绝学实乃一门的论断,同时,还给出了有力的证据。
甚至,连如何将三绝手重新合“三”为“一”的思路,他也给出了个大致的方向,以及最初几步的具体方法。
虽然,他还是藏拙了,没有直接将完美版的最终答案端出来,但这也真的没差多少。
以阚越在先天三绝手上浸淫数十年的造诣,顺着这条路摸索下去,必然能够自己抵达终点。
而且,这种不给答案,只点明一个方向和思路的做法,对阚越本人而言,也是最好的。
在这不断摸索印证的过程中,他在先天三绝手上数十年的积累将被尽数化作养分,其潜能将被最大化的发挥出来。
如此,这种半引导、半启发的方式,能让阚越在此事上得到最大的收获。
顺带着,也让孟周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刺眼”。
不过,他现在的形象,在阚越眼中,已经非常晃眼了。
阚越对孟周郑重拱手道:“庄道友,多谢!”
孟周笑道:“要谢你就谢你自己,这一切的源头是你。若非你慷慨赠予,我也不会收获这样的感悟。”
阚越郑重的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阚越小心收起玉简,却谈起了另一个话题,也是他这次将孟周单独叫来询问的真正目的。
“庄道友,这些日子我接触了不少道友,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一年才举办一次的交流会,不仅次数太少,远不能满足大家的需要。
更大的问题在于,这种模式也有不妥。
以至于不少道友在这次为期五天的交流会中空手而归,一无所获。
更多的,虽也有些收获,可距离他们所期望的结果却有很大的差距!”
孟周看向阚越,好奇道:“你这是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阚越嘿嘿笑了两声,才道:“也不算什么新想法,就是想将金鼎域的一些经验搬过来。”
“什么经验?”孟周还真被阚越这话勾起了兴趣。
而随着阚越的讲述,孟周也渐渐明白过来。
阚越想要做的,同样是交流会,而且,频率会比碧血原与三川塬一年才举行一次的交流会高很多,每个季度举行一次。
但这并不是重点。
这个交流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所有参与者必须全部蒙面。
且所有交易的物品,都不问来路,也不管去处。
从双方达成交易的那一刻,便钱货两讫,各不相干。
这个规则很简单,一听就懂,孟周却是越琢磨,越觉其中有许多值得玩味之处。
因为这些规则是针对刚才阚越阐述的那些现象而做出的,这说明,有不少在前些天的交流会上空手而过、或者收获寥寥的筑基修士,不是不想交易,而是心有顾忌。
什么交易,是那种在公开场合不方便进行,但在大家谁都不知道谁是谁的情况下就方便了?
要么人敏感,要么物品敏感,要么人和物品都敏感。
而按照阚越做的“市场调查”,这样的现象并非个例,而是普遍存在。
这还不有趣么?
孟周听着阚越的阐述,最后道:
“阚道友,真的没想到,你这不声不响间又折腾出这么大的事。
不过,这件事要真按照你的设想来做,没有强大的后盾镇场,很难做成吧?”
事实上,很难做成都是轻的。
要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把命搭进去都是有可能的。
阚越看向孟周,一副“你小看我了吧,我会是那么莽撞的人吗?”的表情。
他对孟周道:“我有了这个想法后,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潘会长。”
“啊,你直接上报给潘会长?”孟周惊讶道。
阚越点头道:“身为三川会的一份子,想到这种点子,我当然会第一时间分享给组织。
难道还要不知死活,一个人出来单干不成?”
看着一脸正气、就差没再脑门上贴个“铁杆忠臣”标签的阚越,孟周呆了呆,才竖起大拇指真心夸赞道:
“你厉害,是我小看你了!”
而后才问:“然后呢?”
阚越笑道:
“潘会长听了我的建议,却起身亲自给我冲泡了一壶灵茶。
他一边为我斟茶,一边感慨说,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一个知心知意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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