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武终于等到他将解药呈上那一天。
那颜色黑乎乎与上次没什么分别,还是那样粘稠的液体,让人只要一想到要进去泡着就有些反胃,长生被两个宫人架着扶出来,他尽管这些日子大补,但还是身体虚浮的不像话。
他还是不肯吃饭,只是每天像是绝望一样坐着,不知在等待什么,被迫无奈吞下些药膳。毕竟是曾经寻过死,也差点死掉的人,反抗的已不是那么厉害,被救回后只是静坐,身上散发着深沉的静默的悲哀,连旁人都感受得到。
人的锋利需要钝器来磨平,他自杀过挣扎过然而不得,这就是最好的一件钝器。
偃武穿着玄黑色的宽袖衣袍,不带表情的脸如刀削斧刻。长生被人架出来,看到他的一霎那,腿不自觉的因为害怕而抖了一下,那是一种对恐怖物体的自然反应,动作小的微不可见。
偃武瞄了他一眼,看见了他的反应,刀削斧刻的脸便扭过去不再多看。
长生站在当场不知自己为何被拉出来,满脸惊疑不定,傅白虎走上前,悄悄在他耳边说:“把衣服脱了,泡到这药里去。”
长生满是菜色的脸表情万分惊讶。完全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看他这样无辜无知的样子,傅白虎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咬咬牙一挥手,召来几个太监,简洁的吩咐:“把他衣服脱了,扔到桶里去。”然后烦躁的走开,回头一看,偃武也正低头凝视着桌子角,手指关节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
耳边是长生虚弱的挣扎的声音,不过自然是挣扎不开了,两个太监轻轻松松的褪下他的衣服,长生这次到没有像以往那样要死要活,只是气的不轻,睁大了眼睛瞪着那些人,好像随时都能掉下眼泪,然而又没有办法,只有苍白的嘴唇哆嗦个不停。
偃武看见他的样子,心里想是被仙人掌扎了一下,刀削斧刻的脸也跟着动摇了一下。
他扶了扶心口,像真的有东西扎进去一样,希望把它抚的不那么痛,抬起头来的时候,长生已被压制着往桶里按。
傅白虎这时倒是很有眼见,早拉着药王躲到外室了。屋内只有两个伺候的小太监。
长生的脚刚刚进了药液,就费力地抵抗起来,咬着自己的嘴唇,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把使不上力的身体往外搬,一副死都不往里去的样子。
到最后竟然眼眶都红了,虚弱的哼声有点变调,和呜咽似地。
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一边挣扎还一边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三个人掀起的水声,把这两个字的弱小音调完全掩盖住,话音刚落,长生就被一个大力摁进去,然后如被闪电击中一般,在水里挺动了一下,双手抓住木桶外沿就往外扒,奈何四只手的力量都在他肩上,无论怎么扑腾都出不去。
他反应太激烈,让偃武再也镇定不下来,刀削斧刻的表情也无法维持下去,脸上略带焦急的问旁边的太监怎么了。
太监唯唯诺诺的说:“回……回大王,大概是有点疼。”
偃武的表情霎时变了:“你说谁疼?他?”
手指着长生,紧逼着问:“他怎么会疼?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伺候他吗?”
他的声音不受控制的高昂起来,把两个太监吓了一跳,立刻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告饶。
屋内的动静太大,以至于屋外的傅白虎和药王以为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冲进来。
那太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