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的时候,旁边不能有人,谁进他的寝室身上都不许带兵器。他不信任任何人。
偃武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三天,已经习惯了到处走,现在却想留下来多住几天,他站在门口看看这荷塘夜色,苍穹星辰,想大概是因为这里太静谧了吧,静谧的想让人留下来,停了脚步,不再奔波。
偃武笑笑,要是真的这样住下,自己可就危险了。
中庭的柳树随着清风在夜色中摇动,十分温柔,偃武看呆了,走下台阶,站在中庭伸手扶住柳树的树干,望着这头顶上飘摇的柳叶。
一年过去,又是春天了,
身后忽然传来傅白虎的声音,他笑着说:“大王,为谁风露立中霄啊。”
偃武回头,他冲偃武晃了晃手里一坛酒,放到白色的石桌上,偃武刚才没注意旁边的石桌石椅,现在忽然看到,再回头看看这清风摇曳的柳树,煞那间有了时空倒转,故人犹在的错觉。
当年也是春天,公子府里,柳树飘飘,悄无人语。
他一下坐在石椅上无法出声,傅白虎也不说话,倒了一杯酒给他,他顺手接过无声地喝了。
好久,傅白虎在背后叹了一口气,说:“大王,你在想人。”
偃武听了这句话,不露声色,他不喜欢有人猜透他的心思。
看他不言语,傅白虎不仅不停,还笃定的说:“你在想师丹。”
偃武的脊背一阵发颤,这是他一年以来,第一次从别人嘴中,听到这个名字。
手里的酒拿不住,洒了出来。偃武掩饰着放下酒,半调笑半认真的说:“你想多了,怎么突然想起那个人来。”
那个人,那个人,偃武从小到大,几乎很少喊他的名字。
他以前只是远远看着他,没有机会叫,长大后那个人不论因为什么原因,总是盘旋在他的心里,也很少叫他,现在忽然听到别人直接叫出,居然觉得太突兀了,冷不防心脏一颤。
傅白虎放下手中的酒杯,一改往日调笑的语气,十分认真的说;“我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你们的事,只是从别人哪里听过一些,但是我觉得别人说的和我看到的不一样。”
……
“大王,不管师丹在你的心中是怎么样的形象,他始终占据在你心里,牢牢地,从小到大。”
……
“我现在还记得我们刚刚打下素氏城的时候,明明已经计划好了那么久的一到素氏就把师丹处死,可是你在见了师丹之后就犹豫了,一副很棘手很为难的样子。”
……低头玩弄着手里的杯子,他被人说中了心事,逐渐心里有些发虚,很怕听到傅白虎下面对他的结论。
“其实那有什么好为难的呢——为难的是你的心。”
偃武听了这句话,心中那种擂鼓一样的声音,剧烈的响起来,这个声音在师丹消失后的第一天也曾经响起过。擂的他心口闷痛。莫名的直欲掉泪。
但他摇了摇头,坚决的不肯承认这种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