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歆目送十几辆车离开。
她发现无论是祁戮,倪允,还是随行的手下,都经过精心装扮,变了气场,一副远道而来的客人模样。
他们走后周围只剩下卫兵,庄园重归寂静,耳边只留下树荫里传出的嘶嘶蝉鸣。
庄园里没有通讯工具,他们的消息都是用对讲机传达,宁歆只能靠日升月落来判断自己被关了多久。
祁戮少见地一整个星期都没有回来,这给了宁歆不少的时间来摸清庄园的路线,探索未曾涉足的地域。
几乎每一幢建筑都有自己的地下空间,但全部由重兵把守,即使宁歆百般纠缠,他们仍强硬地将她拒之门外。
宁歆怀疑地下藏着的是错综复杂的密道,囤积珠宝的金库,或者藏污纳垢的太平间。
庄园的大门极少打开,它更像掩人耳目的装饰品,其实真正的出入口并不在此。
宁歆也尝试过寻找密道和暗门,但只要她靠近围墙,手镯就会发出电流警告,她的身体扛不住第二次加压电流。
一来二去,与大门口的守卫都混得熟了。
“宁小姐,又来啦。”
“没用的小姐。”
“您别伤到自己。”
“小姐别怪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
不同于繁华的都市,霓虹绚烂,夜晚的庄园灯火阑珊,星星点点的灯光衬得这里更加冷寂。
宁歆独自坐在祁戮的书桌前,翻出他的纸笔写写画画,黑蓝色线条杂糅,不成章法,故作潦草的涂鸦,实际是计划许久的逃跑路线。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漏洞百出,于是垃圾桶里再添一团揉皱的废纸。
挠了半天的脑袋也想不出一套天衣无缝的方案,宁歆趴在桌上唉声叹气,眼皮越来越沉。
“砰!”
门被摔开的瞬间宁歆困意全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惊慌地站起身,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祁戮满身是血地站在门口。
不知为何,她惊吓之余却又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记得祁戮离开的时候穿着一身整洁干净的墨色西装,他此刻身上却是沾了血渍的黑色衬衫,或许是做了许多大幅度的动作,在衬衫上留下了不少褶皱。
皮鞋大概在血水里浸了很久,鞋面上血迹斑驳,连裤脚都被染湿了一片。
纽扣虽然还好好扣着,领带却乱了,松垮地歪在一边,像被人扯过又挣开的样子。
原本向后梳起的头发落下几绺,被汗水沾湿拧在一起。侧脸被喷溅的血液玷染,像碎开的红宝石镶进白玉里。
眼镜估计也是在混乱中失了踪影。
颇有几分落难君子的模样。
“你……”没事吧还没说出口,就被祁戮一把搂在怀里。
比任何时候搂得都要紧,好像下一刻就会窒息。
“宁歆……”他的声音异常嘶哑。
宁歆感受到他胸腔微颤。
祁戮偏到一边咳嗽了几声,仍然哑得不行,就像有血块卡在喉咙里。
“宁歆。”
“宁歆。”
他一遍又一遍唤她名字。
“宁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