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望过去,就对上齐萧不知何时看来的目光。
在统万城的五年,二人虽不同平常夫妻那样,齐萧更是常年征伐在外,一年之中相处不过数月,但对齐萧到底是万事上心过,也多时候能明其意。
张曦君就心中一动,随即对齐萧微微点了点头,复又匍匐下去。
见状,齐萧暗暗点头,眼中却是犹豫一闪,脸色越发沉郁,看向王太妃道:“累太妃忧劳,就……”话略一停,看向跪在一旁的文弱少年,目光复杂,“……按太妃说的吧。”
齐瑞听了一愣,下意识的诧异抬头,却见齐萧正望着自己,身体顿时一僵,吓得连忙匍匐下去。
齐萧眉头这就一皱,再见齐瑞明显比一般少年瘦弱的身体犹在发颤,目中复杂之色更甚。
王太妃诧异了一下,见齐萧正望着齐瑞,不由地也看向齐瑞,心中却是一定。
不管如何,齐瑞总是齐萧现今唯一的血脉,至于另外一个……
王太妃微微一笑,目光从张曦君身上掠过,随即对齐萧点头道:“既然王爷已经有安排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说着面露倦意,看了一眼四下,“时辰也不早了,又还有许多庶务,王爷去忙吧。”说罢,扶了侍者的手转身回府。
齐萧躬身送行。
王太妃走过身侧,谢侧太妃起身回府。
齐萧起身,上前吩咐张曦君道:“你身子已足三月,差不多府里事也可以看着了。”说着眉头皱了皱,略一思忖道:“还有发丧的事,立马就着手吧。”
“恩,臣妾明白。”张曦君颔首应道。
她不理庶务已逾两月,现在由她分派西北众官员内眷服丧事宜,是应对齐瑞监理西北政事最好的昭告。
见张曦君清楚,齐萧不再多言,转身就带了徐虎向王府议事大厅回去。
听到齐萧主仆的脚步声已远不可闻,张曦君扶着英秀的手起身,却才直起身,就见谢氏母子也正好起来。
谢氏高立于大门廊檐下,张曦君这一抬头起身,她也正好与张曦君碰个正着。
见张曦君一脸掩不住的疲倦,脸色更是隐隐地有些发白,谢氏不由又想起从侍者那逼出的话,眼睛顿时不受控制的死死盯向张曦君尚未显怀的肚子。
目光阴冷似毒蛇,再无曾经那目下无尘的清高疏离。
张曦君眉头微蹙,手刚下意识的环住小腹,就听阿杏小声哼道:“这变化还真大,几月前明明还是跪人的……”
“阿杏!”张曦君低声一喝,目光扫向四周,众人依旧一动不动地躬身站着,似乎未闻,但不论听到与否,到底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岂可随意妄言?尤其现在又是多事之秋……
是啊,多事之秋!张曦君脑中灵光一现,目光从一派恭敬的众人身上一一掠过,落在高立于王府大门处的谢氏。
直身伫立,俯视他人,一如多年前那位名门贵女,权臣之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