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事,古西弦一行人又回到了喀什城,因为据宁一他们所说,喀什城是宁安卫的主场地,而且每次来人送的东西都是由廖星领着交给老祖宗的。现在廖星已投向他们,她也担心那位老祖宗会从中截胡,于是她直接就留了一队人在城外驻扎下来,古地也安排了鹰卫两人一组轮流着。
果然,宁一他们的人在城门口碰到了一队他们的前伙伴。
“宁小成,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你们认了新主子,跟着人家跑了吗?啧啧,真是一群贱皮子,正当的人不做,要跑去做奴才。”说话的是三堂主的亲侄子葛富贵,最喜欢仗着自家叔叔的势欺辱人了。
宁小成没有理他,带着自己的小队出了城。心里冷呵,主子果然是主子,所料一点不差,瞧瞧这些自以为是的小人。他期待着他们失望而归时的失落和抓狂。他却是不知自己的不回应,让葛富贵对他们更是看不起了,觉得他们都是些软骨头。
城门口发生的这些事,古西弦是不知道的,就是知道她也不会过多的去干涉,她收回来的人总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吧?
就这样到了第三天,古西弦三人在古地的陪同下,一起出了城,因为她突然有预感,这次过来送物资的人,今日会到。基于她对自己第六感的信任,所以毫不迟疑地出城了。她自然也看到了城门口的那一队人,不过她也就一瞥而过了。
这次的来人古家兄妹都认识,是颜家少主颜明,兄妹俩微微惊讶,没曾想这次竟然是轮到颜家过来。
颜明在城门外看到古家兄妹也是异常吃惊,他微不可察地暗暗打量了兄妹俩,确定没有什么受伤之类的,心下才松了口气,他这次会来,本就是不太放心两人,这才自动请缨的。他看了眼靠着城墙根扎的那个简易帐篷问:“你们怎么在这里呢?城里不让进?”
“没有啊,城门外风景好,空气清新,我们就是出来赏个景儿的。”古西弦信口说胡扯上了。
颜明暗道,我信你个鬼哟。嘴上却说:“嗯,风景的确不错,很有北地风骨。”
随行的人……少主,你这样跟着胡说八道,心不会痛吗?这墙外的山皮上除了零星散落着几棵小花小草外,那裸露在外的大片黄土山石,你这都看不到吗?
古西弦摸摸鼻子……好吧,你这奉承的话接的我无可挑剔。
古地的眉头都拧的快打结了,颜家这小子一看就不怀好意,我觉得自家的白菜有被猪拱的危险。没错,就这么短短相处的时间里,他已经无意识中把古西弦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了。古西弦要是知道了,可能会直接归于这与人亲和的能力,也是金手指的一种了。
“你这次来应该是给宁安卫送物资的吧?”气氛太尴尬,古西弦决定开门见山来打破。
颜明点头:“不知古姑娘有何吩咐?”
“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后续的事情我宁安卫自行解决。”古西弦挥着手,大有一副指挥千军万马的架势。
颜明没有犹豫:“好的。”
双方愉悦地开始交接。
古西弦让人回城去通知其他人:“通知大家伙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来城门外集合,我们可以起程回家了。”
得令的人欢天喜地回去通知了,没多大会,宁一领着众宁安卫带着大包小包就出了城。家属众们统统打包带走,他们终于要离开这生活了好几辈人的地方了,众人却没有过多的留恋,本来这也不是他们的故土,充其量就是第二故乡罢了。
这样的队伍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自然在城内引起了一阵喧哗,但北疆从来就是个因硝烟不断而衍生出超大包容性的存在,喧哗也仅一小会。
葛富贵等人还趁机奚落了几句,不外乎是说他们像丧家之犬之类的。套古西弦一句话:你骂你的,口水骂干我还给你递个茶,反正我又不痛不痒的。
就这样,颜明等人还没歇口气呢,就又跟着古西弦等人踏上了回程的路。而葛富贵等人在城门口左等右等没等来人,后来得知人家早十天半个月前就来了,东西也被截胡了。气得跳脚咒骂了好几天。
这还不算完,某天夜里,原宁安卫的北疆所属产业,大门上都被人贴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好大一张脸”几个字龙飞凤舞,张牙舞爪。
与此同时,那位老祖宗也收到了十二家现任家主联名的一封信,让他一年之内归还数百年来扣除归队的宁一等人外的所有消耗资源。随同的还有一张盖着个大大的长着又翅的“古”字印符,这是十三鹰卫中的古鹰符,符的背面有着苍劲的寥寥数字:若有下次,诛!“诛”字还被特别描了红边,看着让人悚目惊心。
老祖宗颓然地坐在他固有的那张椅子上,被放任惯了的人,谁愿意再被套上枷锁,更何况是他这种常年被尊崇的存在。他如此做,也不过是一种试探,试探古家现在的深浅,试探其他十三家的态度。他以为不过是一个还是稚童的小姑娘,掀不起什么风浪,更以为这不过是古家放出的一个探脚石。谁能想到,这就是个正主儿,还是个虽年幼却绝不许被欺的主儿。虽然他自认为也并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但他却忘了,挑衅主家就是最大的过错。他不知道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他却知道,从今往后,他们剩下的这些人,只能苟着,且也不得不苟着,比之前更艰难更憋屈地苟着。古家,并非如外界所知的那般,只剩阴县小月湾的那些人,只要鹰卫古支出来相护,他宁安卫,特别是这残支宁安卫,那就是个气体的存在。这次,他想不低头都不成,也唯有低头照做,那个“诛”字并非是个字那么简单。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古家,还是只从未死绝的百足虫,是他想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