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头子思索了一下,还是收下了银票,行内潜规则,大家都明白着,想来佟大人也不会因此而责怪他们的。既然人家打算私了,他们也没必要做这个恶人,招呼了一声,一群人就出了秦三家的门。
“秦东家,我们拿回自己的东西,应该没问题吧?”古烈琪问得平静无波,说实话,他是真失望,有这么大的家业在,竟然还能起那点小心思。
秦延庆尬笑:“当然当然。”
“那今日就多谢秦当家给的这个交待了。”古烈琪这句话真正是充满了讽刺的。
佟家的小厮们很有眼力见的,不需要吩咐,小心翼翼的从马车里把箱子抬出来,搬到自家的马车上。心里也很是鄙视,明月阁东家的眼光也未免太浅了,他们家少爷小姐对外说是老爷的徒弟,但佟府谁人不知老爷夫人是把他们兄妹当亲生孩子来疼爱的呀?爱屋及乌,他们老爷可是个护短的。
秦延庆能怎么办?继续尬笑呗:“好说好说。”
还能说啥呀,看来这次他是芝麻没捡到,西瓜也丢了。松花这份生意只怕有变呀。
古烈琪也没有多谈的想法,拱了拱手,一众人坐上佟府的马车走人了。
院子吃瓜的众人见没有戏可看了,也都纷纷散去了,只留下一众吓呆了的秦三家眷,还有赤红着眼睛的秦三和一脸寒霜的秦延庆。
“少爷,那些好东西我真是给你寻的呀,那些泥腿子怎么配拥有那么珍贵的东西?”秦三直到现在还是心有忿愤的,虽然东西他想贪为己有,但话还是要说的漂亮的。
秦延庆却是相信秦三的忠心的,毕竟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心腹,他幽幽叹气:“人家运道好,能有什么办法?”
“少爷,那就是一群土里来泥里去的乡巴佬,我们怕什么。”秦三心中闪过杀人夺宝的念头。
“呵,你该知道的,他们的儿女是佟明彦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二的弟子。”那样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秦延庆也想要,但为此冒险,却也不值得。
“不过是弟子而已。”秦三嗤笑。
“当儿女养的弟子,你可不要犯傻,不值当。”秦延庆还是理智的:“这次事就到此结束,自己去领罚吧。”
人家点到为止,他总也要做做样子。
秦三咬咬牙,点头应了,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这件事虽然没闹大,但偌大的京城还是很快就传开了,明月阁的口碑明显也下跌了几分。加之因合约到期,古家不再续签,松花的断销也对明月阁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正当秦延庆准备再和古家商谈一二时,古烈琪却很明确的告诉他,松花蛋的方子已献给了皇上,古家再不参与,没过多久,京城就新开了一家专门批发松花蛋的店铺。这下秦延庆想做什么手脚也怕被跺爪子了。
古烈琪夫妻俩没住多久,就相携回家了,而古西昊兄妹却是彻底沉寂下来。一个整日随着佟夫人学习各种礼仪和技能,一个潜心学习备考秀才。哪怕有古烈琪的前车之鉴,古西昊也想亲自试试,若老师这段时间了解到的资料没出错,那自家阿爹不能考秀才的事怕是另有蹊跷。
秀才试和童生试一样,都是二月举行,三年二次,有佟明彦做保,也不需要返回乡去考,古西昊经这这段时间的努力,小小的少年,长身玉立,儒雅风姿已早初见风华。
考试这天,古西弦早早起来,亲自为哥哥准备了考场用品,佟师母也随同,直到把哥哥送进考场,古西弦的心还是吊着的,这里应该离古家忌惮的那人更近,也知道哥哥会遭遇什么,忐忑,却无任何办法,至少从他们来近一年的时间,那个所谓的暗处的人,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不知是在准备更大的阴谋,还是对他们这两小鱼小虾看不入眼,总之别说浪,连一丝风也不见扬起过。
“小姑娘家家的,哪来那么多的忧愁,走,陪师母逛街去。”佟师母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的,佟大人对自家夫人是没有秘密的。
古西弦小肩头颤了颤,跟师母逛街,那真是随同人员的灾难,她可不可以不去?
这显然是不行的,师母已经吩咐车夫了:“去西大街,今天天气好,适合扫荡。”
师母说的扫荡,那就是真扫荡,她不但是佟大人的夫人,还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大小姐,不然,依她一无所出的情况,如何还能保得佟府后院的干净。师母的嫁妆据说够她花几辈子的,所以,师母不差被造的钱钱。
到了西大街,佟师母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异常:“走走,弦啊,师母和你说啊,据说西大街新开了一家‘姿百容’,那里面的成衣时下在京城很风靡,我们赶紧看看去,小姑娘家家的,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可爱。”
古西弦欲哭无泪,小手被师母紧紧抓着,拖着往前走,她家虽小有家资,但经不起她这么造呀。师母求放过。
师母没有放过她,把她拖进姿百容后,就左提一件衣裳,右拿一件衣裳,拉着她兴匆匆去试穿,然后……她就成了人形试衣木偶,衣裳换了一套又一套,再后在师母的大手一挥下,试过的衣裳统统被打包了。
古西弦的心都被绞成齑粉了,这么多衣服,够她穿个八九十年了,师母之情,她偿不起,师母之爱,重如山,不知道能不能和师母商量一下,把这些都折合成银子给她行不行?
出门时只有一辆马车,回去时变成三辆,还是三辆满登登的马车,而人,只能步行。古西弦再次对师母生出无上崇敬,逛了一日的街,竟然还能健步如飞,脸上更无一丝疲态,哪像她,就只生死的瘫狗,只能被动的一步一步往前挪,师母,真乃神人也!
到家时,佟明彦已下朝,正坐在厅里悠闲品茗,古西弦好想问一句:老师啊,您家夫人如此会造,您知道吗?
佟明彦当然是知道的,夫人爱造就造,他这么兢兢业业还不是为了让夫人能造的更开心吗?见他们回来,佟明彦连忙起身去扶夫人,师母瞬间化身弱柔可人小女人,这转变就那么一眼间,看得古西弦直咂舌。
问候了老师一声,赶紧跑路,师母的瓜不能吃。
“昊儿的事,没问题吧?”小丫头一离开,佟师母就连忙问道。
“应该是没问题的,我想可能是古家误会了一些事。”佟明彦替她抚去鬓边的碎发道。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也不是吃素的。”佟师母霸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