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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大福最先反应过来,抓了抓脑袋,看着印风道,“你不是上次那个……小印?”
印风眨了两下眼睛,睡眠不足加上过度震惊,他眼前简直有些发黑,认为这是在做梦。
此时陈翠花忽然转过身,粗声粗气地吼,“哎呦这孩子,大白天的怎么不穿裤子!”
印风立即将松了的睡袍裹紧,遮住身下那一片风光。
钟大福指了指印风,问钟明道,“你们俩男人一起住?你……你媳妇呢?”
印风往前走了两步,脑中飞速运转着,只觉此生遇到过最棘手的问题也不过如此了。他越过陈翠花往卫生间走去,忽然听见身后轻轻一声“啪嗒”。
他转身往地面看去,瞬间耳边雷声滚滚,几乎要把他劈焦了。地面上躺着的,赫然是一枚避孕套,一枚用过的避孕套,这避孕套也不知怎的就黏在了棉睡衣的后头,似乎是精液凝固后造成的,然而刚刚随着印风的步子终究掉了下来。
一时室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陈翠花瞪圆了眼睛,她再无知,避孕套还是认得的,于是怪异之余,她觉得很莫名其妙——她那思想认知里,是绝对不存在同性相爱这种事情的,所以这避孕套简直是从天而降的神器。
钟大福也是同样的惊到呆滞。此时印风赶忙一弯腰将那避孕套捡起来,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叔叔阿姨,这是我们闹着玩的,别放心上,我只是来钟明家里借住几天,既然你们来了,我就回我那去住。”
钟大福上下打量了印风,忽然又看见他脖子里的几道嫣红痕迹。这心下更是狐疑,然而却也找不出解释的理由来,他和陈翠花一样,对同性相爱这回事,是从不知晓的。
印风朝钟明作了个颜色,随即转身往厕所走。谁知一直沉默的钟明这时忽然几步追上前,拉住印风,扯过那避孕套直接扔了。
他在父母惊愕的目光里毫不畏惧地抬头道,“爸妈,既然你们都来了,我得老实跟你们说,他就是我媳妇,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个。”
钟父在极度的震惊中,张着嘴巴木木地“啊?”了一声。他直到此时,仍是不明白儿子这番话的含义。
陈翠花也不懂,所以同丈夫一块张嘴傻站着。
钟明低下头,用沉沉的声音说,“爸妈,我是同性恋,我喜欢他。”
印风微微侧了头看向钟明,伸展了十指和钟明交叉握着,微微笑了一下,坦然道,“叔叔阿姨,其实我们是恋人。”
钟大福再次“啊”了一声,忽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然后他看向陈翠花,茫然而莫名,“咋回事?”
陈翠花带着哭腔,嚎啕着答,“不……不知道咋回事啊!”
钟明拉着印风走上前,用闲下来的那手抓了陈翠花的手腕,“妈,我喜欢男人,我喜欢他。”
陈翠花鼻尖凝了一小滴鼻涕,眼珠子发红,木然地看向钟明。
钟大福费了半分钟,终于是理解了这话的含义。他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钟明,几乎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爸。”钟明低着头转向了钟大福的方向。
钟大福紧了紧拳,又松了,脸上仍是震惊的表情,然而那手已经化作破空的利斧,稳稳地一巴掌就扇在了钟明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