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人之后,回来被算账的时候低声说好话让他心软,这也是不公平的,但是这个任秋言想想就气。
爱人填补不了寂寞。唯有寂寞这个东西是爱人填补不了的。
世人消解空虚的方法不同。有任秋言,藏在家里,也有丁策,混在外面。
任秋言当然有这个觉悟:他不能改变丁策。但觉悟是一回事,恼火又是另一回事。觉悟之外,他仍是存有一丝希望,希望丁策能变成一座高冷冰山,而不是冷暖皆宜的空调。
当然,那只是不清醒的片刻闪过的希望。生活里,任秋言还是一次次地接受了丁策原本的样子。
“…哼。那你说说看我哪儿好。”
“你啊,眼神里带着一股劲儿,看上去不傻。”
丁策倒从没说过任秋言小不小气之类的话。
第一种可能是,他压根就没察觉到某人拐弯抹角的计较。
第二种可能是,他为此沾沾自喜,“我的人,要是我跟别人跑了,当然得生气了。”
只是估计,丁策同学从未考虑过他的人给他戴绿帽的情况。
丁策不习惯换位思考。理解别人、体会别人的苦衷对他而言是件不情愿的事情。不过好在他有捕捉快乐的敏感直觉,作为另外一种安慰人的方式,他知道自己怎么做能让对方开心起来。
当他每一次回家,外套里混着复杂的气味,客厅里被毯子裹着的是一个瘦削的背影。背影太直了,他渴望触碰却又不敢上前去。他蹑手蹑脚地靠近,脚步再轻,落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也是重的。任秋言回头。
丁策看到自己摇摆的影子倒在任秋言乌黑的瞳孔中,近在咫尺的是对方的颤抖的鼻息。颤抖中,丁策嗅到了浓浓的不安与委屈。面前这个倔强的人在吃醋,他需要他。这颤抖越强烈,丁策就越爱任秋言,他想他真是疯了,外面满世界的霓虹映在眼里都比不上面前这一份难以察觉的起伏中的空气。
理性告诉丁策:这是你做出解释与承诺最好的时刻,只要你说了,就能停止面前的颤抖。可是他做不到,他厌恶承诺和解释到极点,唯独这两样东西他给不了任秋言。
他只好长久地直勾勾地盯着任秋言,试图用眼神告诉他,任秋言,我把我自己都给你了,你好好检查一下我,你看看,有些你想要的东西我本身是没有的。
你好好检查一下。丁策心想着,献上自己的唇。
舌尖慢慢扫过任秋言的上颚,像是安抚时轻拍着背部的手。丁策吮`吸着任秋言的唇瓣,尝试温暖他每一颗牙齿,一只手来回不断地摩挲在任秋言的后颈,另一只揉`捏着耳垂,他吻得越来越深,任秋言随着他的动作打开身体,却始终沉默着,直到丁策全身的重量压上身体,手表碰到茶几,叮铃。
有人脚步里带着一阵铃声,王秋平回来了,关门换鞋的间隙,瞥到客厅里气氛尴尬的两人。
“呀,小任你来了呀,给你介绍一下,这是…”
“妈,我们认识。这是我大学同学。”
丁策向别人介绍任秋言,会先说:“这是我大学同学”,如果对象合适再说:“也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