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紫云扯开顾修明的腰带,抓起他的手腕,用腰带将他的双手反绑捆住。
顾修明挣了挣,明明系得不勒人,但就是挣不开。
背上一凉,原来是衣衫被身后人扯了下来。
那一袭玄色衣衫半褪,墨色与雪白的皮肉形成对比,衣裳松垮垮地搭在腰上。
手被绑在身后,根本没法脱下衣服,只能要脱不脱的,看着更诱人了。
上身没法脱下来,下半身直接被陈紫云三下五除二扒光了。
她伸手按着他的脊背,逼迫美人趴在书桌上,柔软的乳肉抵在冰凉的桌面上,脸颊蹭上了一点未干的墨水。
陈紫云掀开顾修明的衣袍下摆,两瓣饱满柔软的云团映入眼帘。
她“啪啪”拍了拍两瓣云团,早就想狠狠掰开屁股缝,然后掰开屁眼好好检查一下里面了。
想做就做,两手掰开云团,缝隙伸开,瑟缩着的菊穴映入眼帘。
陈紫云抚上菊穴的褶皱,食指挤进去一小截,柔软紧致的穴肉包裹起自己的手指,似乎在温驯地往里吞着。
陈紫云手指勾起,扣着嫩肉向外一翻,穴肉被扒开,将柔软的内里呈现在眼前。
顾修明感受到陈紫云灼热的视线,非常不自在,闷声道:“别看了……”
两个月没经历性事,扣起来比两个月前紧了很多,看起来没有一开始那么糜烂的红了。
烛火的光不是太阳的光,照在皮肉上会度上一层红,在烛火下扒开看穴肉,本来干净的粉也会变成淫乱的红。
菊穴的一侧被扒开翻出软肉,陈紫云收回压着顾修明的手,将另一只手也下一到穴口。
食指挤了进去,扒开另一侧的穴肉,扣开了整个屁眼,眼前像是盛开了一朵红花。
她一本正经,“最外边看着没什么问题,让我检查检查更里面。”
两根食指往里缓缓插入,穴里面此时干涩,挤进去有些困难。
没有润滑的东西,顾修明被插得有一点疼,即使陈紫云的动作很慢很轻。
等到两根手指都全部没入穴肉,陈紫云的指头在里面动了动,摸到了一处地方,使了点劲戳了戳。
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敏感点。
顾修明闷哼一声,眼尾泛起红晕。
身体里得手指仿佛发现了什么,专门扣那一点敏感的地方,他浑身战栗,呼吸声都变了节奏。
指尖压着那一点,两指分开,穴肉被分开,漏出一口扁圆的小洞。
陈紫云感觉指尖有些湿润,在烛光下往菊穴里看,灯光昏暗,穴肉通道又红转暗,看不清最里面是什么样子。
“有点看不清,等白天的时候再给我看看。”
身后人理直气壮,顾修明忽地感觉她凑近了自己的私处,灼热的吐息就要席卷上来。
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转瞬,腿根埋进了一个脑袋,湿润的舌头舔了上来。
“修明,让我舔舔。”
大腿根上痒痒的,被舔的湿淋淋的,冷不丁被咬了一口,白皙的腿根上留下了个牙印。
顾修明越发紧张,她越舔越往上,“别舔那里。”
“那里是哪里?”陈紫云装傻充愣,直接埋头舔了他不让舔的地方。
柔软的舌模拟性交的动作,灵活地来回挤入羞人的地方。
顾修明的羞耻感越发浓烈,他被舔得软了身子,双手被捆着,也没法推开陈紫云。
津液润湿了穴口,肠道缓缓分泌着水液,陈紫云愣是给人舔湿了。
看着顾修明这副被雨水打湿的小花模样,她有些小自豪,自己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第一次实践就给人搞爽了。
余光瞄到了不远处的桌上,上面摆着粒大饱满的葡萄,还有一壶茶。
陈紫云将东西拿了过来,摘了几颗紫色葡萄。
顾修明感觉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抵在自己身体外面,颤了颤,果然,那个圆滚滚的东西挤进了自己的身体。
柔软的穴肉被挤开,合着水液,葡萄很轻易地进入了身体。
一颗、两颗、三颗……十颗。
下腹感觉胀胀的,他忍着没吱声。
陈紫云塞到第十颗的时候,明显感觉阻力明显变大了,“是不是吃不下去了?”
顾修明微微夹了夹腿,陈紫云一把掰开,架着他的一条腿压在了桌上。
“不说话?那就是还能吞喽。”陈紫云贱兮兮地笑了。
第十一颗葡萄抵在穴口挤进去,葡萄皮裂开缝隙,微微碾出了葡萄汁。
他轻轻呻吟了一声。
破皮的葡萄卡在穴口,吐出一半滚圆,陈紫云用掌心贴着葡萄按了进去,着葡萄被碾压出更多的汁水,小穴里吐出丝丝缕缕的葡萄汁,汁水顺着指尖流到了掌心。
穴口瑟缩着一张一合,偏偏葡萄堵在里面,根本合不上小洞。
陈紫云摘下第十二颗葡萄,往里塞,葡萄被碾得破了皮也没塞进去多少。
深埋在穴道里的葡萄被软肉包裹吸吮,所有的葡萄都被挤压出了汁水,湿淋淋黏糊糊地填满了穴道,再也塞不了一点东西了。
顾修明张口,嗓音都打着颤,“别、别塞了。”
陈紫云不理会,将葡萄抵在穴口,掌心贴着葡萄,用力按了进去。
“唔——”他眼角渗出了几滴泪花,压抑的嗓音好像能化出水来。
葡萄被里里外外挤压,顷刻爆出了汁水,穴肉被刺激到,分泌出的水液和葡萄汁混在了一起,穴口夹不住汁水,淅淅沥沥地流了陈紫云一掌心甜水。
她收回手,看着被葡萄肉撑起来的小洞,里面一点一点吐着水,碎掉的果肉要掉不掉地挂在穴口,嘀嗒一下滴了浅色的汁水。
伸手拿起书桌上的毛笔,刚进门的时候看到他在写字,当时就想着把他按在桌子上,把毛笔插进屁眼里狠狠操一顿了。
说干就干,握住了毛笔软毛的那一端,末端对着小穴比划了两下,直直地插了进去。
葡萄肉被毛笔挤烂,穴口喷溅出一圈汁水,看着好像跟高潮了似的。
顾修明哆嗦着,呼吸彻底乱了节奏,张口咬住脸颊旁的几页纸,咬着纸张不肯叫出声。
陈紫云看着他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稀罕得不行,“不想出声?也行。等会如果叫了出来,今天非得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毛笔在穴眼里转了转,碾压这四周的葡萄肉,换没等人反应过来,猛地抽插了两下。
碾碎的葡萄肉顺着笔杆子掉了出来,啪嗒落到地下,笔杆上被汁水浸湿,给笔头的软毛加了水分。
陈紫云也不管一掌心的墨色,一手单手握着笔杆,快速抽动,恨不得抽查出残影,另一只手压着顾修明的颤抖的腰。
身体里仿佛起了火星子,磨的有些疼痒,火辣的爽感连绵起伏,肠液淅淅沥沥地分泌着,他仰着脖子,咬紧口中的纸,口中津液一点点打湿了纸张,纸都被他咬烂了。
陈紫云看着随着毛笔抽查而翻卷出的一点点穴肉,穴肉的颜色缓缓变得糜红,汁水一下一下地往外溅。
太色情了。
一把抽出毛笔扔到一边,半空划出一到浅浅的水线,毛笔不知道扔到了哪个角落。
陈紫云解开束缚顾修明手腕的腰带,“你都不挣扎一下吗?”
这么乖乖给她欺负,虽然很爽,但是,缺了点刺激感。
“那个,你可不可以挣扎一下,然后……”陈紫云用着商量的语气,说着说着就微妙地笑了起来。
顾修明撑起身子,转身坐在书桌上,仿若带着雾气的眼眸看着陈紫云。
他静静盯了陈紫云几秒,看着越发变态的笑脸,偏过头轻声骂了一句,“龌龊。”
“哎呀,好哥哥你就答应我一次嘛。”陈紫云扑上去搂住顾修明的脖子,语气像是在撒娇,脸颊贴着顾修明的脸蹭啊蹭。
她虽然杀伐果断的军中主帅,但当年也是个闺阁里的娇娇姑娘,撒娇的本事并没有丢掉。
顾修明冷不丁听见陈紫云夹着嗓子说话,怎么听怎么诡异,甚至听出了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陈紫云这么说话的次数不多。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在两人初见时,她破了燕国的四象阵,挑衅地说了句,“哎呀,好厉害的阵法呢。”
陈紫云依旧夹着嗓子撒娇,“你说几句不要不要,说几句不行了不行了,奋力推开我,或者扭几下腰躲开我。”
“好不好嘛?”陈紫云哼唧着问。
“你……”顾修明越听这语气越觉得不适应,“语气正常些。”
陈紫云撒娇的冲击力太大,他甚至下意识忽视了她说话的混账内容。
陈紫云迷茫:“啊?”
“上次听你这么说话,还是在青壁。”
她在青壁之战阴阳怪气地骂人,骂得可脏了。
不仅她自己骂人,还叫身旁的楚军也跟着一起骂人。
谁能想到,肃杀战场之上,十万大军听从指挥,尖酸刻薄地娇声细语,嗓子整齐划一,夹子音震天响。
“你们燕军哥哥好厉害呦,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占地盘也就比人家慢了一点点吧。”
场面之离谱,就算顾修明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仍是被惊到了。
当时的燕军听到楚军的话,一个个被膈应得不行,想要恶心回去,又没有楚军的那个厚脸皮。
想到此处,顾修明的心情十分复杂。
陈紫云抽了抽眼皮,“不是?我这么温柔小意,你就这态度?”
陈紫云愤愤不平,“我爹娘听见我这么撒娇,早就心肝心肝地叫着了,你倒好,还给我嫌弃上了!”
她冷哼一声,捧起顾修明的脸,一口亲了上去,不解气一般亲了好几口。
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块玉势,那玉做的东西表面光滑、颜色青绿,尺寸尚可,就是正常人的大小。
仔细一看,玉器上还连着几根带子,似乎是用来绑在身上的。
陈紫云火速脱光自己,肚兜都飞出去了,胸前风光乍泄,顾修明直接闭上眼,非礼勿视。
女将军的身体不同于其他姑娘的柔软细腻,肤色宛如阳光下灿烂的小麦,肌肉线条轻薄秀美,腰肢劲瘦,体态修长。
陈紫云甚至还有薄薄的腹肌,她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别样的力量感。
将玉做的东西绑在自己身下,陈紫云揪揪顾修明的头发,“睁眼了,害羞的好哥哥,你喜欢自食其力呢?还是喜欢坐享其成呢?”
自食其力,坐享其成,谁教她成语这么用的?
“你都……不知羞吗?”顾修明耳尖红得要滴血似的,闭着眼睛拢了拢自己的衣服。
大美人有些不敢看她的身体。
“你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陈紫云无所谓,继续威胁,“你睁不睁眼?你也不想我做得太过分吧?”
她张嘴一口咬住顾修明的颈,叼着白皙的皮肉不轻不重地咬着。
美人的颈上多了一个牙印,他感觉被咬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湿漉漉的,脖子被柔软的舌头舔了一下又一下。
心跳声越来越快,顾修明真想不明白,陈紫云哪来这么多花样?
他的心神有些乱了,伸手,想推开陈紫云的脑袋,却反被人抓住了手腕。
陈紫云抓着顾修明的手按在了自己胸上,触感软软的,她自己摸起来都觉得舒服,顾修明也必须得给她喜欢。
“不做了。”他脸上烫得不行,触电般抽出了手,起身要走。
“不做了?”陈紫云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侵略性,“噗嗤”笑了出来,“谁管你?”
她拦腰抱住顾修明,一番拉扯之后将人按在了地下,将身子挤在他两腿之间,玉势隔着丝绸衣服抵在那处地方,要进不进的。
身下人长发散乱,面色酡红,似乎有些恼火地瞪着自己,俊美却又不失艳色。
这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也太好看了些,她就喜欢强扭的瓜!
顾修明还想着逃,衣服在挣扎之间变得更加松垮,半露不露地露出一点浅红色的乳尖,陈紫云登时被迷得鬼迷三道的,那眼神直勾勾的。
早知道顾修明是这种尤物,她当年就该把人办了,还矜持个屁!
顾修明被陈紫云盯得头皮发麻,“你……唔——”
一声闷哼,变了腔调,颤颤巍巍的,好似带着哭腔。
陈紫云抓着他的大腿,身子一挺,玉势顶着丝绸布料插进了穴口,黑色丝绸被挤了进去,褶皱就在穴口周围的一圈。
湿红的软肉被丝绸狠狠摩擦了一遍,丝绸上的刺绣有些凸起粗糙,让人刺挠,密密麻麻地快感霎时席卷到全身。
修长的手指想抓着什么东西,这里又没有床单,只能抓着空气。
他的身体紧绷着,穴肉因为紧张而收缴着,抗拒外物的入侵,夹地太紧,反倒像是舍不得穴里的东西出去。
陈紫云抽身,玉势出来了,黑绸却被夹着一半留在了穴里。
她开口,“衣服都留在里面出不来了。”
顾修明颤了颤鸦睫,陈紫云绝对没憋好话。
“刚才夹得那么紧,都舍不得我出来了,是不是给你插爽了?”
她扯开顾修明胸前的衣服,胸膛上的风景一览无余,那一点红立在白雪里,这才面露满意。
“总是半露不露的,你勾引谁呢?给我摸摸骚乃子。”
顾修明被彪了一脸荤话,难以置信看着陈紫云,咬牙,心中渐渐起了火。
眼看那乳尖挺立,陈紫云手疾眼快,手指一掐,指尖触感硬硬的。
顾修明闷哼一声,大概是被掐疼了,毕竟自己掐得时候故意使劲了。
他一掌拍开陈紫云的手,重新拉紧衣服,半点好东西都不让她看。
他面色通红,神色却并不好看。
从之前到现在,陈紫云闹得格外过分,顾修明总算是被惹恼了。
她看了看身下美人难堪的神色,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得特别猖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精神有些问题呢。
会生气是好事,比死气沉沉好太多太多,她缺德了这么久,总算是给人惹恼了。
顾修明和从前的死敌越发重合,陈紫云心里高兴得不行,要不是手头没鞭炮,她绝对点鞭炮庆祝。
“哈哈哈,生气了?”陈紫云贱兮兮地凑过去问,身子一挺又插了进去。
顾修明软着腰肢,伸手推开她凑过来的脑袋,眼尾泛红,半撑起身子要走。
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这么龌龊。
想了想,顾修明还是想不出什么新词形容陈紫云这个流氓。
他紧抿着唇,再次推开陈紫云凑过来的脑袋,“龌龊。”
骂人的语气软绵无力,真的没有半点杀伤力,一看就是被玩得没剩多少力气了,陈紫云被骂得浑身舒畅。
她张口告白:“只对你龌龊。”
“修明,你就从了我一回吧。”她将二人掉转姿势,自己躺到地下,让顾修明骑在自己身上,那玉势深深埋在他的身体里。
“坐上来,自己动。”
陈紫云说出了梦寐以求的名言。
这个姿势让玉势进得格外深,虽然玉器并不粗壮,但是体内被塞的葡萄肉还没有被挖出去,被这么一顶,身体里残余的碎葡萄全都挤入了更深处,鲜甜汁水在体内迸发,挤得人肠子都酸涩了起来。
“等等……”顾修明只觉得身体一阵阵酸麻肿胀,颤声道:“先、先出来。”
太深了……
“弄疼了吗?”陈紫云见人神色不对,小心退了出来。
冰凉光滑的玉势上沾了水液,粘粘滑滑的,滑出来的时候还带滴答着汁水。
陈紫云伸手扯着卡在穴肉里的布料,那丝绸皱巴巴湿淋淋,不成样子,黏着水线“叽咕”一声抖落下来,布料翻出的时候,穴里翻出了一点点红肉,小口颤颤地合上。
顾修明按着腹部,摇头,“里面的东西没弄出来……不舒服。”
这句话配上美人的神态动作,显得破碎而又色气。
她不着痕迹吞了口唾液,眼巴巴看着他,“我帮你弄出来?”
让陈紫云帮自己弄出来,顾修明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没好事。
如今对方这副鬼迷日眼的色痞子样,好像恨不得死在他身上,以前也没见她这么不正经……
眼见陈紫云的手已经摸上来了,顾修明回想起刚才羞人的刺激感,心里万分抵触。
再做下去的话,什么洋相都要出尽了,他不太想被陈紫云看到自己乱七八糟的模样。
顾修明的这幅身体被调教得太过了,被玩到失禁是很容易的事情,刚才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绷着没彻底失态。
他会被操到满脸泪痕,喘气都颤抖得不成样子,然后溅陈紫云一身水……
未免太荒唐了……
他按住陈紫云的手,语气僵硬,“陈紫云……我不舒服,真的不想做了。”
陈紫云听不到顾修明的心声,见美人神色僵硬,通红的脸消了热气有些发白,还以为顾修明被自己弄疼了。
“哪里不舒服?”她一脸关切,匆匆将人扶起来。
对方没回答自己,似乎冷冷淡淡的。
陈紫云忽然感觉心虚,莫名其妙地慌。
生气也是分不同情况的,暧昧调情而后恼羞成怒,这种情况下可以继续招惹,但是那种把人惹到发飙的情况,她是万万不敢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陈紫云感觉当年被长枪刺出来的疤痕隐隐作痛。
她一脸讨好地赔笑,“修明,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不做了就不做了。”
虽然她想惹他生气,但是她可不敢惹得太过火。顾修明发火的样子她见过,凶神恶煞的,吓人得紧。
明知道知道现在的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陈紫云还是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
其实她今天真的很收敛了,选鸡把都选没选个大的,就怕给大美人弄疼了。
塞东西都是塞的葡萄,没塞什么硬邦邦的冰块,就怕给人冻着。
算了,见好就收,做人要知足,人已经做了那就不要太贪心,等他身体好了,自己再使劲闹腾也不迟。
陈紫云这么安慰着自己。
她黏在顾修明身上,用脸蹭着他的脸,“别生气别生气,顾大将军发起火来能把我吓死,我的好修明,我帮你清理完,咋们就睡觉。”
说完,陈紫云想起了自己在顾修明心里是个什么玩意,又补充道:“单纯睡觉,不干别的。”
在顾修明身上蹭啊蹭,肌肤相贴,陈紫云一脸满足,她喜欢这种亲密的触碰,喜欢得不得了。
顾修明感觉自己在被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又蹭又舔,思绪不由得飘回从前,明明她当年恨不得一斧头劈了自己,现在……
他其实到现在都有些不可思议,陈紫云喜欢自己这件事太荒诞了。
当初打了三年,恨不得弄死对方,如今不过几月的时间,两人就滚到了床上,做尽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陈紫云还一口一个修明、一口一个好哥哥,亲密黏糊至极,当年她都是直接骂他“赤佬、王八、狗东西”的,叫一声“姓顾的”都算好听了。
他就这么思绪飘飞地被陈紫云清理完身体,等回过神来,油灯熄灭,人已经和陈紫云躺床上了。
陈紫云睡得格外快,不一会就进入梦乡了,人只有在让自己觉得安全舒适的情况下才会这么轻松,她是真的放心顾修明,都不怕半夜被人一刀捅死。
月光透过窗纸,微弱极了,黑暗中隐约能看到陈紫云的柔和的轮廓,睡着的陈紫云看着竟是有几分恬静。
她怎么会喜欢自己?真是奇怪。
“粥……”
她想喝粥了?
陈紫云迷迷糊糊间梦语着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面容。
他似乎听见了一个人名。
“周……清云……”
周清云,他听过这个名字,不止一次。
印象比较深的一次,太子私下设宴,来客中有人看了自己一眼,嗤笑一声,“五分肖似周清云,却无他半点风骨。”
那人看顾修明时万分鄙夷不齿,仿佛他时多么肮脏的东西,压上来的时候却是不嫌脏了,争先恐后生怕晚了一步。
围观者看着顾修明一片狼藉的模样,有人笑着说,“这种东西也配和周公子相比?周公子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京中多少姑娘芳心暗许,连陈紫云那罗刹都为了人家要死要活的,诸君可莫要再说二人相似了。”
陈紫云会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顾修明不信,毕竟她那脾气性子,怎么可能会低声下气。
楚国周清云,貌似谪仙,才华惊世,不屑于功名利禄,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常年云游在外,寄情九州山水,书画千金难求……
世人对他的赞美数不胜数,那人倒真是个神仙人物,顾修明如此想着。
“周清云……”陈紫云又呢喃了一句,她皱着眉,黑夜里根本看不清女人的面容脸色。
天气已经转凉了,晚上带着几分寒气。
顾修明感觉有些冷,轻轻拉开陈紫云压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撑起身子,给陈紫云拉上被子盖好肩膀,又给人掖了掖被角,这才重新躺下。
十二年前——
我和死对头打架打急眼了,一路交战,直直打到了悬崖边。
一支箭飞了过来,猛地在我眼前炸开,我没想太多,毕竟顾修明这狗东西狗是狗,但并不屑于使阴招,我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使诈!
箭身爆炸,里面的石灰粉散了出来,糊了我的眼睛,一片灼烧感袭来,疼死姥子了!
瞎了之前,我似乎看见顾修明瞪大了眼,他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他二大爷的狗东西还挺能装!
被长枪扫下了马,我当即彪了满嘴脏话,问候他十八辈祖宗。
打了这么久了,我们有种不用言语的默契,这话虽然挺恶心的,但我们确实有一种无声的默契,谁也不许使唤阴招,要战就光明正大地打!
有箭凌空射来,我听见了破空声,连忙听声躲开。
箭矢似乎捧到了什么铁器,“乒乓乒乓”被打开了,我没感觉有箭矢攻击到自己周围。
“您做什么?!”
不知道哪个瘪三吼了一声,那嗓门差点把我天灵盖掀开。
此处是悬崖边,我忙着躲开箭矢,一个不慎踩空,下意识伸手抓着周围的东西。
我抓着了一件冰凉的铁器,似乎是一杆枪。
周围用枪的只有顾修明哪个天杀的玩意,临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我当即凭感觉打了上去。
“陈紫云你疯了?后面是悬崖!”
这声音果然是那个天杀的!
又有箭矢的破空声袭来,他果然想杀了我!
悬崖边果然危险,更别说我现在瞎了,一个不慎脚下踩空,幸好我反应快,死死抓着顾修明一起掉了下去。
失重感袭来,我凭感觉把顾修明和自己调转体位,让他在我下面,这样的话掉下去以后他肯定比我先死。
悬崖上的小树被我们压断,树枝冲击的伤害都被顾修明抗住了,估计他伤得不轻。
我听见顾修明张嘴了,似乎是要骂我。
“陈紫云!你……”
他话还没说完,巨大的水花响起,水面炸开了花。
我就说嘛,我陈紫云的美貌放在话本子里高低是个女主角,哪有那么容易死。
这不,掉下悬崖又怎么样,下面有个深水潭接着我。
但我似乎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姓顾的狗东西突然用手臂扼着我的脖子,“带我上去,不然你也别想活。”
“你威胁谁呢?”我冷笑一声。
他威胁我带他上岸,绝对是自己受伤了重伤,如今他怕是强弩之末,要不然早就自己跑了。
“此处荒无人烟,合作吧,不然都要死。”
我冷哼一声,生硬道:“给我看看哪边离岸上近。”
顾修明给我指了方位,我带着他游上了岸。
他腿断了,走不了路,一路都是被我拉着上岸的。
铠甲被我们扔在了水中,如今上岸,湿衣紧紧贴着肌肤,我穿的是白衣服,挺薄的,估计我的大红花肚兜要被顾修明看见了。
那可是我娘亲手给我绣的肚兜,我娘绣工顶顶好,那肚兜也好看得不得了,他可没有,羡慕不死他,这肚兜他想穿还没有呢。
我正用水清洗着眼睛,一件水淋淋的衣服劈头盖脸砸在我头上,有病吧他?
“刚才我没有乱看,现在也闭着眼睛。”
什么意思?这是想让我披着他的衣服遮羞?
我一把扯下头上的衣服,甩回去扔给他。
“谁管你看到什么东西,姥子脱光给你看都不带脸红一下的,你装什么正人君子呢?使阴招的时候也没见你光明正大啊。”
顾修明不再用衣服砸我。
“我从未下令用石灰箭,若我真想用下作手段,刚才何必替你拦下箭矢?”
闻言,我渐渐冷静了,想了想事情经过,顾修明要是真想我死,当时直接走远了就好,放箭就能把我逼下悬崖,没必要凑过来。
原来真的冤枉他了……但是转念一想,要不是他和我打急眼了,我也不至于跑到悬崖边上,我不管,归根到底都是他的错!
我有错,但我就不认错!
“哼……一向听闻顾大将军治下森严,这怎么还有不听指挥擅自行动的,你这主帅当得有点东西啊。”我干巴巴地阴阳怪气他。
虽然看不见顾修明的表情,但是我猜他一定被我气到了,心满意足了。
“顾修明,你看看哪边有柴火,我要烘衣服。”
我蹲下身子,示意他上来,我背他。
顾修明特别排斥我,我能感觉到。
“你乱动什么?”我颠了颠下滑的他。
从前总是背着翠翠玩,我习惯了耍流氓调戏翠翠,都是女孩子闹着玩,所以肆无忌惮的。
我顺手拍了拍顾修明的屁股,习惯性地吹了声口哨,脱口而出就是一句,“美人,挺有料嘛。”
此言一出,四周瞬间死寂,鸟叫声格外清晰。
我沉默了,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和嘴,这都养成了什么破习惯啊?!犯贱也不能这么犯啊!
想也知道顾修明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这会子估计被雷得不轻,一声不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他突然扼住我的脖子,力道大得仿佛要勒死我,语气冰冷,浑身都是杀气。
“陈紫云,你把嘴放干净点。”
他以为我在故意羞辱他。
血液不通,我面色涨红,感觉自己快窒息的时候,顾修明松了力气。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打了这么久了,第一次找不到话来骂他,最后我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谁看得上你啊?”
我只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他长得又不好看,我……
我……
我良心有点小痛。
好吧,我承认,顾修明确实有几分姿色,屁股拍起来的手感也确实不错……但是,这不是他自恋的理由!
就冲那张和周清玉有几分相像的脸,足够我恨屋及乌恶心一辈子。更别说他往我身上刺了不止一个两个窟窿,谁会看上自己死对头啊?我又不是脑子有病。
……
……
……
两人移动了许久,赶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处山洞栖身。
陈紫云被砸中脑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的自己,还以为被挑衅了,当即炸毛了,“你干什么啊?!”
顾修明言简意赅,“果子。”
陈紫云怒气冲冲,想也不想,张牙舞爪地骂骂咧咧道:“哼,谁要吃你的破果子啊?姥子不食嗟来之食!”
骂完直接把头别过去,气人得紧。
“爱吃不吃。”顾修明冷声回应。
他算是明白了,不论自己做什么,陈紫云都能找出八百个理由骂自己,也不知道这什么狗脾气。
女孩抱着手臂,气鼓鼓地坐在原地,等了一会,似乎有些饿了,面露犹豫,冷哼一声,摸索着四周找到了果子。
她把果子摸瞎擦了擦,小声嘀咕,似乎有些底气不足,“我自己捡的果子,不算嗟来之食。”
顾修明:“……”
这人是三岁小孩吗?怎么这么幼稚?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他看着女孩的眉眼间的一丝青涩,陷入沉思。
算了,他长了她六岁,没必要和一个死孩子计较。
晚上的野外格外危险,陈紫云瞎了,看不见危险,顾修明揽下了守夜的活。
问题很快就来了,白日里他们要寻找出路,夜里还要守夜,很明显陈紫云一个瞎子什么都做不好。
顾修明每天的睡眠时间太少,三天过后,整个人都蔫了。
又是一个夜晚,今天运气好,又碰到了一个山洞。
陈紫云一脸犹豫,用树枝戳了戳四周,戳到了顾修明。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整个人别扭极了,“顾修明……”
顾修明扫了她一眼,以为她又想犯贱了,直接送了陈紫云一个字。
“滚。”
听到这个字,陈紫云猛地炸毛了,把树枝扔到了地下,“你才滚!”
“今天晚上你睡觉,我瞎了又不是聋了,能听见附近的动静。”
说完,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够厉害,又冷哼一声,补充道:“别成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恶心!耽误我白天赶路。”
相处这么多天,他对陈紫云有了新的认识。
什么天纵奇才的武将?就是一个死小孩,狗德行,一天不找事她就浑身难受。
他确实困倦,虽然觉得陈紫云不太靠谱,但还是接受了陈紫云的提议。
瞎了以后实在是不方便,前半夜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后半夜突然下起了雨,雨声越来越大,让陈紫云格外烦躁。
虽然大雨可以冲刷两人留下的气味,但是雨声也干扰了她的听力,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靠近,她发现的时间要晚。
夜里本就凉,雨水一来更加寒冷。
她听见一声极为轻的话。
“冷……”
“这里又不是你老家,你还想找个棉被盖上?”陈紫云嗤笑,“矫情。”
周围陷入了死寂,只剩下急促得让人心烦的雨声。
空气里伤口化脓的味道越发清晰,陈紫云感觉有些不对劲,叫了一声顾修明,没人回应。
他不可能睡得这么死。
他本就伤得比她重,这几日又没有休息好,即使白日里他们会采草药敷伤口,但是荒郊野外的,毕竟没有军医随从,伤口恶化太正常了。
陈紫云伸手摸索四周,摸到了一片滚烫的肌肤。
她摸了摸顾修明的脸,这烫得能让她烤肉了。
“顾修明?顾修明?顾修明?”
“醒醒,醒醒,嘿,你娘叫你回家吃饭了。”
“顾修明,你再不起来我就去你家抢饭喽。”
“你娘不要你了。”
“我摸你屁股喽。”
叭叭了一堆话,但是死活叫不醒他,他偶尔吱声,也都是在说冷。
陈紫云抓了一把头发,这都什么事啊?
她摸索着走向洞口,撕下了自己的衣服布料,接了冰凉的雨水浸湿布料,回去将湿布盖在了顾修明的脑门上。
就这么提心吊胆地照顾了一夜,顾修明烧得反反复复。
天破晓了,顾修明昏昏涨涨地醒了过来,只见陈紫云顶着黑眼圈坐在自己身旁。
“陈紫云……”
他嗓音沙哑,喉咙刀子割一般疼,忍着不适强撑着眼皮,“行路吧。”
难得她夺回了被狗吃掉的良心,她问:“你要不多睡会休息休息?”
“再睡怕是醒不过来了。”
这话说得,陈紫云沉默了,顾修明要是死了,自己一个瞎子在这里太危险了。
她这么温柔漂亮而又举世无双的女人,老天爷不会让自己死的,赌一把,没准今天就找到村庄了呢?
一咬牙,背起顾修明就走。
下了一夜的雨,路上泥泞崎岖,格外难走。
好几次陈紫云差点摔了,身后的体温越发滚烫。
顾修明的指路越发糊涂,好几次差点说错了。
“你可别死在这里,好歹等我平平安安回去了再死。”
闻言,反应了一小会,他有气无力地冷笑一声,“就不该救你,那些箭怎么就没射死你?”
陈紫云颠了颠下滑的顾修明,“你会死在我前面,气不气?气不死你。”
她的声音在耳边模模糊糊。
“等你死了我就吃你的肉充饥,有老虎来了我就扔下你的尸体喂老虎,让你死了也没有全尸。”
陈紫云走得很急,几乎是跑了,脚下一个不稳倒下去,结结实实砸在了地下,两人滚在泥地,一身狼狈。
她慌慌忙忙摸索到顾修明,“没死吧你?”
对方半死不活地骂了一句,“滚。”
她摸摸鼻子,笑出了声,重新将人背到背上。
这一路上疯狂挑衅顾修明,不过对方似乎没有骂他的力气了,一路上说的话只有指路。
可是随着太阳的西移,他指路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虚弱。
身后人忽然没了动静,灼热滚烫的体温几乎要将她烤熟,陈紫云憋屈极了,骂了句脏话。
“你别死啊,你想想你娘,你死了你娘怎么办?”
“我死了我娘肯定是要哭瞎眼睛的,你忍心让你娘也瞎了吗?”
“别误会,这个也的意思不是也和我娘一样,是也和我一样,因为我是不会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
“我会活着出去把你燕国打趴下,打得屁滚尿流!别告诉我你忍心看到燕国百姓流离失所。”
“你娘可就你一个孩子,你死了不要紧,万一你娘想不开怎么办?就算没寻死,生了心病,病死了怎么办?”
“你忍心让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听到关于母亲的话,顾修明缓缓撑起眼皮。
“陈紫云……”
陈紫云一喜。
他回忆着自己恍惚间听到的字——【你娘……死了……】
“当心你的狗嘴。”
陈紫云拉下一张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