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西卜兴致勃勃地把一整个墨西哥豆卷塞进嘴里,配着用烧烤酱小火慢炖的德式香肠。涂着芥末酱和番茄酱,滋味浓郁而刺激。一群身着白色上衣与黑色长裤/长裙的年轻男女从他身边走过。个个身材匀称,容貌秀丽。
“你觉得怎么样?”别西卜对身边的人说:“这应该是个好地方,但我总觉得有点儿古怪。”
“我不喜欢这儿。”撒沙懒洋洋地说,他的面前摆着一杯柚子汁,柚子汁咖啡旁边是老板免费赠送的一碟子特色冰淇淋。
带着玫瑰花香味的暖风从两个男孩中间吹过,阳光明媚,天空晴朗的就像是狗舔过的盘子,白色的建筑物在云层般的红杉树后露出剑尖形状的塔楼,塔楼的顶端闪耀着金色的小点。道路两侧建筑物漂亮整齐的就像是孩子的玩具屋,行驶在灰色宽广道路上的车辆一尘不染,偶尔还能见到车子后面拖着小汽艇(白盐城附近有个很大的湖),车子里面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面色红润,笑容可掬,有时候你还能看到一条狗从车窗里伸出脑袋,轻松愉快地朝你吐着舌头。
“它让我想起小镇。”撒沙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柚子汁,:“我和你说过一点对,就是那个镇子,一群监理教徒或是将来的监理教徒。”
别西卜想起来了。
“哦,”他说:“真抱歉,我没注意到这个。”
“没关系,”小霍普金斯说:“我只是在发牢骚而已——你知道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我喜不喜欢这儿和我来不来这儿没关系,我又不是因为喜欢这儿才来的。”他漫不经心地戳了戳那粉红色的冰淇淋。
又一群人缓慢地经过这里,他们的打扮好像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每个进入他们视线范围的人都能得到一个微笑和简短的祝福。
“真像。”撒沙喃喃道。
别西卜没说话,他吃掉了三个豆卷,五根香肠后才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我知道那儿古怪了——撒沙,这儿没有‘坏人’。”没有乞丐,没有流浪汉,没有妓女,没有无所事事,到处晃荡的少年少女,你甚至看不到一个穿着不够整洁的家伙——就连西大陆的首府都未必能有这么“干净”
“白盐城里的监理教徒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五十,我指的是行过坚信礼的那种,”撒沙说:“诚实,真诚,贞洁,仁爱,善良,并为所有的人做有益的事——这是他们的信条,任何一个监理教徒或者有可能成为监理教徒的人都能得到他们无私的帮助另外,在他们的教义中,懒惰也是极大的罪恶。所以白盐城的失业率非常的低。”
“听起来很不错。”
“真实的情况也确实很不错,”撒沙说:“如果有那个总统可以让整个西大陆的就业率提高到白盐城的同等水准,说不定他能连任十届。”
“也许这儿的确是个好地方,只是不太适合我们。”别西卜喝掉最后一点柚子汁:“我得在教练咆哮着掀翻整个白盐城之前回去,一起?”
“不了,”撒沙说:“我准备四处走走看看。”
撒沙。霍普金斯想要看看的地方是监理教派的圣殿,也就是一座犹如白雪覆盖的山峦那样华美而宏伟的教堂群,它们已经在白盐城的中心地带矗立了近五个世纪。
圣殿的周围没有建筑物,只有红树杉林与草坪,游客们可以进入教堂外围建筑,里面有着巨大的圣像与有关于圣经和监理教派由来的一系列油画,白盐城的历史与之紧密相关,准确点说,白盐城就是由一群受到迫害而不得不远离故土的监理教徒建造起来的。
撒沙在白色砂岩的圣像前停留了一会,他的身边不断走过操持着各种方言与外语的游客,有身为监理教徒的导游为他们全程服务——监理教派的教徒向来就以善于学习外语方言而闻名,撒沙略微注意听了听,确实如此。
他转往画廊的时候,有人来询问过他是否需要介绍,撒沙婉言谢绝,他自由自在地跟在一个小团队后面,一直走到画廊的末端,游客在导游的带领下转进另一个房间,而撒沙注意到另一个方向的门开着。
“游客是不被允许进入内殿的,”一个温和的声音这样说道:“只有教徒才能入内。”
撒沙转过身,他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他和其他导游一样穿着白色的立领衬衫与黑色的长裤,脖颈上挂着一枚精致的金十字架,手上拿着一本黑皮封面的圣经,撒沙注意到他的腰上系着黑色的带子。
“但如果您愿意的话,”年轻人说:“您可以进入。”
撒沙看了他一眼,小霍普金斯的眼睛在人工光线下看起来是靛青色的,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海穴:“我不是监理教徒。”
“一个特例而已。”年轻人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我恰好有着这么一点小小的权力。”
我主是不会将自己的宠儿与杰作拒之于门外的。
(待续)